“沈二为什么不骑他的摩托车了?”
程珩一解释说:“水灾的时候,冲倒了树,把他的腿给压坏了,医生给他截了肢。”
白溪塘受灾严重,虽然撤离和救援及时,也还是有人被大水冲走,因此丢了性命,沈二算是侥幸,才活了下来。
闻言,岑眠抿了抿唇,沉默无言。
她从衣服口袋里伸出手,勾了勾程珩一的手指。
程珩一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到了沈二家,出来送钥匙的是沈二的父亲,中年男人的面容憔悴,鬓边花白。
程珩一抬眸,看了一眼楼上,沈二的房间,窗户紧闭。
他没再说什么,取了摩托车离开。
离晚上要吃酒的时间还早,岑眠想去夏夜的坟前祭拜。
程珩一问了村里人夏夜坟头的位置,骑上了摩托车,载着岑眠去了。
夏夜的坟头就埋在夏夜家后头的山上。
路上遇到挑着扁担卖橘子的,岑眠买了一袋,挑出最好的果子,摆在夏夜的墓碑前。
祭拜完夏夜,他们下山时,遇见了夏夜的母亲。
夏母是来看夏夜的,她怀孕四个月,肚子已经显怀了,手撑在腰上。
这个本来是为了救夏夜而来的孩子,到底没能赶上救他的姐姐。
夏母认出了岑眠和程珩一,和他们站在山野间聊天。
聊起夏夜时,夏母的眼眶泛红,表情里却是笑着的。
失去的痛苦固然悲伤,但活着人,总要想办法继续活着。
和夏母分别后,岑眠没走多久,在路边看见了一大片的太阳花,在寒冬里,开得热烈。
晚上的酒席,岑眠跟程珩一去了,才知道吃的是白喜事。
程珩一的三舅公不久前去世,今天在家里办酒。
白溪塘的习俗,高寿的老人去世,是要办酒的,来吃酒的人,也会沾到长寿的喜气。
沈平山的年纪比三舅公要大,不能来吃,只有年纪比逝者小的能来吃。
岑眠望着挂在正厅里的那张黑白照,愣了愣,想起来,这张照片,还是她拍的,老人笑得和蔼可亲。
她没想到,照片最后真的用上了。
三舅公的儿女都在外打工,死了几天才被邻居发现,儿女们回来操办完他的丧事,就又要急匆匆地回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