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就是穷,不是读书就能改变的。”
“谁说没用了。”岑眠不服,指了指程珩一,“你看他。”
“他也是白溪塘出去的,上学的时候成绩就好,高考考到最好的大学,现在可厉害了,在北京大医院里当医生,马上就能升主任医师了。”
程珩一:“……”
被岑眠当作正面例子,突如其来一顿夸,他微微挑眉。
沈香凤:“那是人家出息,有本事,吴柯才不是读书的料。”
“怎么不是了?”岑眠不喜欢沈香凤这样动不动就否定自己的孩子。
“学校红榜都贴了,吴柯每次期中期末考试都是第一。”
沈香凤脸上闪过那么一丝的得意,嘴上却并不承认:“那有什么,白溪塘学校一个年级就十几个学生。”
“你也别蒙我。”她看一眼程珩一,“人家是在城里上的学,已经是城里人了,我们乡下没那么好的条件。”
岑眠发现,她竟然说不过沈香凤。
她没办法去说什么读书改变命运的话。
她生来就在罗马,没有见过从像白溪塘这样的地方,走到罗马的人。
离开时,沈香凤留程珩一吃饭,他婉拒,同岑眠一起回家。
岑眠最后看了一眼吴柯。
吴柯瘦弱的身板,在田地里拉出一条瘦长的影子。
他的脑袋耷拉着,从说完那句“我想上大学”之后,在沈香凤一句又一句的话里,变得无比沉默。
岑眠心里不是滋味,走出田梗时,拧了拧程珩一的胳膊。
“你刚怎么一句话不劝。”
“我们没有立场去劝。”
在沈香凤眼里,无论他们劝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岑眠对上他的眸子,清明通透。
许久,她挫败地低下头。
程珩一知道她难过,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岑眠不高兴,甩掉他的手。
她想起吴柯沉默而执拗的背影,鼻子有些酸。
岑眠的共情能力很强,很容易受到身边人情绪的感染。
程珩一静静看她,沮丧地垂着眼,露出眼皮上那一颗浅褐色的小痣,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回去的路上,程珩一走到一半,叫岑眠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