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灼热且短促的呼吸扑在了我的下巴处,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抱住我,不让我滑下来,他宽大的双手在走动时从挂转为了托举,我一时间感觉我的心跳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急忙看向窗外,祈求不要有经过的人看到我们的荒唐行为。
他抱着我走进了房间,而后“咔哒”一声,房门被轻巧地关上。
身处在密闭的房间,我看着白皙的墙壁,突然觉得紧张,非常地紧张。
但我甚至还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紧张的时候,他却突然弯下腰,失重感传来,我下意识地尖叫,直到脊背触碰到柔软的被褥。
天旋地转。
在那个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川流不息的人类在历史的进程上前行,看到了贫穷却天真的儿童灿烂的笑脸,我看到科技在不断地发展、高度的文明、拥堵的城市和被过度破坏的自然环境。
我看到了人类世界的极度混乱,难以形容的庞杂紊乱、杯盘狼藉。
可是我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掌控其中,根本无能为力,只能被动地感受着交织着的无法分离的痛苦和快乐。
很难说,我究竟是喜欢还是厌恶。
我想我的身体是无比享受的,甚至和查德维克先生一样,食髓知味;但我的内心却不知为何地与我应该体会到的感受相反,就像是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噩梦,对象不是我深爱的查德维克先生,而是被我根本无法理解的东西所占有,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窗户外面,黑暗诡谲的山峦连绵起伏、层层叠叠,好像这里不是伦敦、查德维克先生的家中,而是在神秘骇然、光怪陆离的残垣废墟,一片死寂,行走着让我无法细究的庞大腐臭的弱小支配者;窗户内,一片安好潋滟,除了飘逸朦胧的纱帘随着微风掀起波浪,参差错落地翻腾颠**,好像永无止境。
更深露重,不知过了多久,昼夜究竟交替了几个轮回,我也已经不甚清楚了,只感到记忆变得模糊断层、身体精疲力尽,连指头都懒得动弹,浅浅地呼吸。
而查德维克先生终于收敛,将我抱在怀里,双腿与我的胡**缠,哼着嘶哑含混且带有恶意的不知名曲调,心情愉悦地看着手中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报纸。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我无力地瞥了一眼,没有看到报纸上的日期,却看到了上面的头条。
“放射性元素镭被证实能治疗癌症!居里夫妇公布提纯纯净镭的方法,放弃申请专利!”
“沥青铀矿价格大涨,一克难求!”
“辐射饮料,健康的保证!”
“……”
查德维克先生之前并没有跟我讲到居里夫妇的发现代表着什么,但居里夫妇实在太过有名,之前的发现传得得沸沸扬扬的,我很难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情。
我皱起眉头,直觉告诉我好像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发生了,可是我从之前就对物理学的认识十分浅薄,更别说现在,我的身体还无法消化刚刚经历过的欢。愉体验和惊骇幻象,大脑又实在是太过疲惫,像是被一层朦胧的白纱阻挡,根本不明所以。
注意到我正在偷看这份报纸,查德维克先生突然将报纸折叠了起来,随手放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我无力地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他却用手摸着我的脑袋,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新的混乱即将开始,我亲爱的阿德里娅,记得离这些东西远一点。”
“……什么?”我没明白过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似乎是被我这副虚弱无力的模样给取悦到了,胸口震动,奖赏般的亲吻了我脆弱的太阳穴,嘴唇触及的时候微微酸麻,让我感到有些害怕。
“不知道就对了。”
他看向我,眼眸之中有什么暗流涌动,就好像我从一只蚂蚁变成了一只金丝雀,一只无辜天真的漂亮金丝雀,一点儿也不需要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这样才能活得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