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很不可思议,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坐在一起吃饭交谈。
订婚宴不管安排得多梦幻,他们俩配合得有多默契,对于此前算得上陌生的两个人来说,还是显得有些兵荒马乱,像是什么也没准备好的小兵,被人草草套上了一身铠甲就被推进了硝烟四起的战场。
“我好久没有见过你了,”贺忘选的这家餐厅不错,端上来的菜都比较合口,怀烟咽下食物,喝了口水,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你呢,你还记得我吗?”
贺忘抬眼看了他一会:“嗯。记得。”
一个算是意外、也不算意外的回答。
怀烟眉梢一扬,笑吟吟说:“唔,我本来想客气一下,说难为贺总还记得我,但这好像是对你记忆力的否定。”
贺忘:“……”
“你为什么还记得我,是因为我最漂亮吗?”
……他确实很不客气。
贺忘思索片刻,还是如实回答:“不全是。”
记得他,是因为他最清晰。
贺忘在国内的时间很少,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国就横贯了他的童年少年和成人。
暄城的富人彼此都有往来,后代也会在一起玩,不管什么时候回国,不管在哪里聚会,只要怀烟在场,贺忘最先看到的永远会是他。
他似乎天生就能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所以后来即使他进了娱乐圈,走了一条和其他人不同的路,贺忘也没有惊讶。
“最后一个问题,”怀烟坐到了他身旁,手指撑着椅子边沿,“未婚夫,你怎么看待我们的订婚关系?”
他们的订婚不是白纸黑字不可更改,是有协议的,如果怀烟不满意他们的关系,随时可以取消婚约。
订婚是贺忘的爷爷贺光明和怀若云商议定下来的,和怀烟不同,当时他也在场。
怀若云问他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他想了片刻,说:“我没有条件。”
现在怀烟这么问他,意思也一目了然,他静了静,同样说:“我没有想过要取消。”
“你的意思是,你想追我?”怀烟给这句话做了通俗易懂的解释。
贺忘眼皮突兀地跳了跳,转过脸,无声地看着他:“……”
怀烟若有所思:“或者说,你喜欢我?”
贺忘的表情基本只有两类,面无表情和近乎面无表情,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得出些微的差距,但此时此刻,他仿佛天。衣无缝的面部表情还是有了细微的裂缝。
他的神情好像是听到了一个此前从未听说过的新鲜又陌生的词汇,没能立刻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我不知道。”贺忘说。
“取消关系对我来说很麻烦,”贺忘垂眼,声音低沉平稳,“我会尽量去做一个合格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