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就像是被人揪住了后颈的猫,怏怏的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哭丧着脸看向姐姐,与她坦白:“姐姐,我碰见宏远和宏才了。”
宏远和宏才正是王文韬的两个儿子,之前他们姐弟在王家过日子时,王宏远和王宏才没少欺负清儿。
可是,王家不是倒了么?王文韬和王主簿,连带着王家的大儿媳妇,年后不是都被斩首了么?
王家现在只余下王徐氏,以及这两个孙儿,他们难道跑到京城谋生来了?
桑拧月想到王徐氏,想到王宏远和王宏才,面色难看的很。
她正想追问,却听到马儿“嘚嘚”的行走声,随即巷子里只余下沈廷钧漠然的一声吩咐,“清儿,将事情与你姐姐坦白,不许隐瞒。”接着马儿快速奔跑起来,他也很快就消失在胡同中。
桑拧月是直到马蹄声消失后,才哑着声音吩咐了素锦:“把大门关上吧,我们回花厅去。”
素锦应了一声关上大门,桑拧月则拉着弟弟的手,姐弟俩去了花厅。
有了沈廷钧的吩咐,清儿自然不敢再隐瞒,就把所有事情一鼓作气倒了出来。
原来今天清儿依旧和小伙伴们去街上闲逛,熟料却碰到了在街上乞讨的王宏远和王宏才。
那弟兄俩头发乱的鸡窝一样,身上又脏又臭,好像刚在臭水沟里打过滚。他们还穿的破破烂烂的,打眼一看就是两个小叫花子。
清儿再是没想到这样打扮的两个人,就是之前嚣张狂妄、肆无忌惮的王宏远和王宏才。也因此,当他被那两人压在地上打时,懵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他身边是跟着五、六个小子,但都是讲究人家的小孩儿,大家谁见过这样打架的?
再来,那俩小叫花子也太埋汰了,身上臭的简直让人呕吐。
小伙伴们不想上前,但他们讲究一个义气,看清儿被打的狠了,也都红着眼冲到跟前去。
可王宏远和王宏才经过这几个月的人情冷暖,早就进化成了两只狼崽子。他们知道自家被桑拧月姐弟俩害惨了,换祖母一句话就是,“那两个白眼狼,若没有他们作怪,你们父母和祖父就不会丧命”。
长期被这么洗脑,加上日子实在过的艰辛,王宏远和王宏就恨上了桑拧月姐弟。也是碰巧遇到之前不如他们的清儿,如今跟个贵人家的小公子一样鲜衣怒马从街上过,两人怒从心头起,恶向两边生,当即就扑了过去。
<divclass="contentadv">清儿如此描述一番,脸上都是心有余悸的神色。他又道:“我那些同窗倒是讲义气,可他们都被家里保护的太好,根本不会打架。”即便他们身边有小厮跟着,但小厮大多跟他们年纪相仿,都是十多岁的孩童。王家兄弟是人少,只有两个,耐不住他们凶狠跟野狗似的,那些小厮怕了,扯了自家的小少爷往一边躲。若不是沈廷钧恰好从那条街上路过,他今天可惨了,不被王家兄弟要了命,指定也得被他们撕下一块儿肉来。
清儿说的虽然不详细,可桑拧月问的仔细。也因此,从弟弟嘴中得知这些信息后,她吓的脸都白了,好一会儿都喘不匀气。
许久后,终于回过神,桑拧月心有余悸的一把抱住弟弟。清儿被姐姐触碰到伤口了,疼得倒吸气,桑拧月便赶紧道:“还疼么?还疼是不是?我这就请大夫来给你包扎,我们马上就上药。”
“我已经上过药了姐姐。”清儿指指自己的脸和脖子,“不过走了这一路,药膏应该都被吸收了。侯爷带我去的医馆,也给我看过大夫了。我身上的伤没大碍,大夫说这两天注意别见水就好。”
桑拧月依旧心跳过快,哽塞的应了两声“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一个问题,就问清儿:“王家兄弟怎么进京来了?”
“这个我还真知道。”清儿嘿嘿笑,“侯爷让人审他们了,据王宏远说,他们是跟着祖母进京来给爹娘和祖父收尸的。”
只是收尸后王徐氏可能是受不了刺激,人就躺下了。
她起不来身,总不能指望王宏远和王宏才把她扛到蔚县去。再来蔚县也不是他们的容身之地。从王主簿入狱后,他们简直成过街老鼠了,人人看见人人打。
蔚县不想回,他们索性呆在京城。没求生的本事也不怕,还可以乞讨。也就是沿街乞讨时,碰到了清儿。
清儿如此一说,桑拧月就明白了。
王家落到这个境地看似惨的不得了,可桑拧月丝毫不怜惜他们。这种罪大恶极之徒,她恨不能他们都死完了才好。
但眼下还有一个问题,桑拧月问:“王宏远和王宏才被收监了么?若是他们之后还在街上转,你以后可不要再出门了。即便出门,也得带上哑叔。”
“放心吧姐姐,王宏远和王宏才都被收监了。他们之前还抢劫了许多人,虽然只得了些小铜板和银裸子,但因为有人报官了,如今他们被抓捕归案,也要在牢狱中住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