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一件重要的事儿,便是朝廷有意削弱各州府豪门勋贵的势力。
开国时,为了维护国朝根基稳固,太祖皇帝对于各世家的势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久而久之,世家做大,渐渐露出张狂的本性。
好在那时候太祖皇帝也坐稳了帝位,便出台了一系列政策,譬如非特定爵位不可世袭等,来削弱世家的势力。
世家的权势确实因此受到了遏制,但世家名下田亩过于众多,甚至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在以良田为生,甚至田亩的税收占据整个国库的一半以上时,世家名下的土地因只需要缴纳很少一部分赋税,就导致有许多人,以各种名义将自己的田亩挂在世家名下。更甚者,世家还会通过盘剥掠夺等手段,直接强占百姓名下的土地。
百姓走投无路,不得不卖身为奴。世家有了土地,又得到了大量劳动力,长久以来养肥了自己,成了国之蠹虫。反倒是国库中的赋税,越收越少,与国计民生大大不利。
隆庆帝与太子想对世家开刀,可第一刀开在哪里,这让他们踟躇不定。
而若是整个晋州都处在沈廷钧的掌控下……那不如便将地点选在晋州。
沈廷钧与秦晟说定了此事,又在东宫中用了一顿晚膳。
眼瞅着再不走宫门就要落钥了,秦晟这才止住了话头,让人亲自送他出去。
等沈廷钧回到侯府,天色早就黑透了。
可侯府的烛火却通明,尤其在通往主院的方向,灯笼更是燃的亮堂堂的。
管家看见沈廷钧进门,赶紧走过来见了礼,随后将侯爷交代的话传了过来。
沈廷钧看了一眼主院的方向,轻应了一声,随即迈步往主院走去。
主院中,武安侯等到如今才见到长子回来,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他想立即就发作被儿子愚弄的愤怒,但二郎和三郎,以及玉雪可爱的嫡女瑶儿还在跟前。武安侯还不想吓到孩子,便只能强忍下气,随手指了张凳子,让长子坐下。
等沈廷钧坐好后,武安侯才压着气说:“怎么这个时辰了才回府?”
“与太子在东宫说事儿,太子又留了晚膳,便回的晚了。”
这是正事儿,武安侯闻言说不了什么,更感觉憋屈了。
也就在他张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沈廷钧不等他开口,率先一步将袖笼中的圣旨取出来递过去。
武安侯一看那明黄的颜色,便感觉心惊肉跳。他问儿子:“这是什么?”
沈廷钧一双深邃暗沉的眸子看着父亲,不紧不慢的说:“陛下给儿子与靖安侯的嫡长女赐了婚,这是赐婚圣旨。”
本来赐婚圣旨是该有礼部与宫中的太监一道过去宣发的,但沈廷钧等不及,便开口请陛下直接将圣旨交给他。
隆庆帝也是真宠他,若是一般人这般不尊礼数,隆庆帝怕要直接踹上一脚,让他滚一边去。可开口的是沈廷钧,隆庆帝就觉得挺可乐的。
一方面,他是好奇那靖安侯家的姑娘到底有何种魅力,短短三年就将沈廷钧迷的心里眼里只她一个;一方面又忍不住打趣沈廷钧,说他“老光棍终于想着娶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