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雨一番施虐,沿途都是积淤的雨水。花木被吹折了,花瓣零落成泥,满地残枝败叶,就连荷塘中都不能幸免。
只是这一场雨水让坐鱼们欢喜起来,此时一片此起彼伏的蛙鸣。
奶娘听见这声音,心里就忍不住想,“姑娘晚上怕是又要睡不好了。”
自老爷夫人走后,姑娘常常半夜惊醒。随着姑娘渐渐长大,这情况倒是有所好转。可方才素锦偷偷跟她说,自那一晚后,姑娘又睡不安生了。即便如今他们住的是守卫严密的武安侯府,可夜晚她也时不时听到姑娘屋里有动静。
许是不愿她们担心,姑娘从不在夜里点灯。
但素锦早起过去服侍时,总能窥见姑娘的书籍被动过、茶盏移了位置、茶壶里的茶水已空……
而王徐氏铁心要将姑娘活埋那晚,天上也下着暴雨,和今天下午的场景如此像。
偏却蔷薇苑附近还有个荷塘,有蛙鸣贯耳,姑娘晚上想睡着,难如登天。
雨停了,丫鬟仆役们都出来清扫忙碌。
一路过来,他们见到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虽也有心存好奇,走过去后又扭头回来看他们的,但大家大多潦草见个礼,然后手忙脚乱继续整理,被大雨弄得狼狈不堪的地面和花枝。
走了许久才到后门,那个之前领奶娘去蔷薇苑的小丫鬟现在并不在,如今守门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看面相有些刻薄尖酸,但说起话竟非常客气周到,这让桑拧月心中产生严重的违和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可貌相?”
桑拧月和清儿在后门与奶娘告别。
奶娘转身离去后,清儿看着四周来来去去的行人,露出憧憬又渴望的目光。
桑拧月拉拉弟弟的手,“我们回去吧。”
她也没想到,武安侯府的后门竟开在这样一处宽阔的街面上。若是晴天,想必这时,这里还很热闹。她和弟弟出入不便,不过若是来后门散一散的话,想来也不会太引人关注。
“走吧,等过些日子,姐姐带你出来转转。”
“真的么姐姐?”
“真的。姐姐从来不骗人。”
清儿终于高兴的哈哈笑起来,桑拧月见状,眉眼弯弯,嫣然一笑。
将要走进后门时,桑拧月倏然瞥见守门婆子鬼鬼祟祟往斜前方看——她刚才扫过一眼,隐约记得,哪里似乎开了一家酒馆。
这么想着时,桑拧月已经控制不住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