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都没给孩子说过故事的容辞,略微为难。他想了想,道:“我给阿黎说一个《精卫填海》如何?”
“好呀。”
“远古之地有一座发鸠山,山上多奇鸟。其中有一种形状如鸦,白嘴红爪,名为精卫。。。。。。”
容辞声音清润,说故事娓娓动听,奇异地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阿黎靠在他结实的手臂上,一开始大眼睛认真地盯着容辞。渐渐地,她眼皮耷拉,开始打哈欠。
最后,容辞的故事还没说完,阿黎就已经睡过去了。
五岁的小姑娘,脸蛋丰腴多肉,她半边脸压着容辞的胳膊,软软乎乎。
小姑娘睫毛并不浓密,却长且卷翘,搭在眼睑处,乖得不可思议。
不过,在容辞的记忆中,阿黎睡觉向来乖巧。
记得前世,他忙于争权夺势总是很晚才归家。好几次,他踏着夜幕回到院中,屋子里燃着静谧的烛火。
而她的阿黎就趴在桌边、或软榻上睡着。见他回来,她娴静乖巧地喊夫君,问他是否用过晚膳,又吩咐婢女给他备水沐浴。
无论他多晚回来,她总能将他服侍得妥帖周到。
他曾问过:“困了怎么不去**睡?”
阿黎温温柔柔地说:“看书不小心睡着的,也没留意。”
彼时,他以为她很喜欢看书。后来当她病重去世,他每每晚归回府,屋内再也没有静谧的烛火和她温柔的一句“夫君”时。他才明白,不是她喜欢看书,而是一直在等他归来。
收回思绪,容辞视线落在小姑娘恬静的脸上。
也不知她梦见了什么,小嘴巴嘟哝了会,眉毛蹙起。
他抬手,缓慢地帮她抚平,然后又把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凝霜进内室剪烛芯时,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剪完烛芯,忙走过去低声道:“容世子,让奴婢来吧。”
容辞轻轻摇头:“她才睡着,你出去。”
“是。”
容辞做事向来不准下人们违逆,尤其是在阿黎的事上,凝霜服侍得久了,便也摸清了脾性。
她把多余的烛火端出去,留下一盏幽幽暗暗照明。
走到门口,她忍不住转头瞧了眼。屏风上透出个高大的影子,那影子微微低头,像是在看身侧熟睡之人。
凝霜心下再次感慨,容世子实在太宠她们姑娘了。
。
等阿黎彻底睡熟,容辞将她轻轻放上榻,又给她盖上薄被,才出门。
出门后,已经是亥时。
见侍卫等在庭院里,他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