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的百姓对皇帝失去了信心,他没有选择,只得以死而证。”
方巡自嘲地笑了笑。
“你说这可笑不可笑,他被汹涌民意逼迫至死,却期望我们代替他守好这方家天下。”
方未寒默然不语。
方巡和方遵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同出元帝方途膝下。自幼感情便极其要好,方遵不信任所有人,却独独对他信任非常,将全部计划全盘托出,更是将联络西域这一至关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
如今方遵去世,方巡的心中定然不太好受。
“当皇帝……真可怜呐。”
方巡又喝了口酒。
“真不如我,至少还能青楼逛逛,勾栏听曲。你说方遵一辈子哪怕去过一次吗?”
方未寒差点一口气没上过来。
他换了個话题,提起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我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吗?”
“身世?有什么问题?”方巡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方未寒拿出方巡给自己最后写的信,给方巡展示了一下上面的空白部分。
“四叔绝不会无的放矢,我怀疑这部分应当是被天道因果给屏蔽了,所以才没有显示出来。”方未寒沉声道。
“啧……你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他那个性子也不像是会给你开玩笑的人。”方巡赞同他的看法。
“但是我是真不知道你的身世有什么问题。从小到大伱都是我看着长大,能有什么问题呢?”方巡百思不得其解,“莫非……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方未寒沉默片刻,“二叔,你真废物。”
“胡说什么呢!”方巡勃然大怒,“就算你的身世真有什么问题,我一大老爷们,你让我从哪听这乱嚼舌根的小道消息去。”
看起来他是真不知道,所以方未寒也并未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他又和方巡喝了几杯方才告别,准备看看陶允姜和方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绕着庞大的篝火场地,方未寒找来找去,却如何也找不见两人的身影。直到最后找到陶允姜的住处时,方才感知到了她们的气息。
方未寒走至门边,听得里面传来声音。
“陛下,您真不必如此。”陶允姜的声音略有些为难,“这也太麻烦了您了些。”
“这都是我该做的,谈不上什么麻烦。”方棠笑吟吟道,“而且不是都说了嘛,允姜你叫我姐姐就好,不必叫什么陛下的,我们是一家人呀。”
“可是我……”陶允姜的声音更为难了。
“啊……张嘴哦。”
方未寒推门进去,便看见陶允姜靠在床边,而方棠正端着碗拿着筷投喂。
他看得瞠目结舌,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的原因,什么时候自己这皇帝学生还会去照顾别人了?
“皇弟,你来啦。”方棠转头,对他温柔一笑。
这久违的称呼听得他一阵别扭。
床上的陶允姜如蒙大赦,朝他投来求救般的视线,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