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外出的何翠娥回来了。一进门,她便迫不及待地询问陆大有。
“爹,李雪梅那个贱人怎么说?她有没有把炒螺蛳和红螯的做法告诉你?”
陆大有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她还敲打了我一番,说我们要是再敢乱蹦跶,就让我们好看。”
何翠娥急了:“什么?她居然敢这样跟你说话?她当真想跟我们断绝关系,以后不和我们来往吗?”
“对,我特意提到了这事,但她说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亲戚朋友。她现在有钱了,有的是人上赶着与她交好。”陆大有说到这,又重重叹了口气。
李雪梅这话没有说错,所谓的血肉至亲,不过是个名头而已。只要她肯给点甜头,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和她们家亲近。
“哼,她们家现在翅膀硬了,态度也更加拽了,完全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再这么下去,估计还真的会和我们断交。”
尽管没有亲眼目睹,但光听陆大有这么描述,何翠娥也能想象得到,李雪梅当时有多么嚣张。
“爹,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再这么发展下去,说不定她李雪梅还会教唆邻居们孤立我们家。”
一想到了这个可能,何翠娥就有些慌,毕竟她以前没少干这种事。
许多农村妇人都是这个样,表面上大家玩得很愉快,私底下却拉帮结派。一旦看某某不顺眼,就会教唆周边人孤立她、或者在背后诋毁她。
李雪梅现在这么有钱了,倘若她让其他人孤立她们家,其他人没准还真会听她的。
“我哪里知道怎么办?说来说去,这麻烦还是你给惹出来的。当初你们若是对李雪梅母子三人好点,她们又怎会这般绝情?”
下意识地,陆大有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何翠娥身上。
“你怕是不知道,最近好些老家伙都在看我的笑话,说我老糊涂了,错把鱼目当珍珠,还硬生生把财神给往外推。”
“要不是因为我过于偏心元宝和宝珠,李雪梅的怨气也不至于这么大。我现在跟她说一句,她便能怼我两句,我压根就无法和她沟通。”
这话一说出来,何翠娥可不干了。
“爹,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错把鱼目当珍珠’,难道我对你很差吗?嫁过来陆家这么多年,我何时亏待过你?”
“再说了,我可从来没有让你冷落和虐待陆福生与陆乔乔,分明是你自己不喜欢她们。你若是真心想对她们好,我就算想阻拦,也拦不住啊。”
真是的,一有问题就推到她身上。可她不过是个普通妇人而已,又做不了全家人的主,干涉不了其他人的想法。
陆大有自己亲口说过的,陆金贵和他的婆娘与儿女,都是下贱的狗东西。要不是因为他们干活厉害,他老早就把几人给撵出去了。
见陆大有怨气满满,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何翠娥又幽幽开口了。
“爹,你以前还说过,不是自己的亲骨肉,永远都养不亲、看不顺,你都忘了吗?”
话音刚落,陆大有便暴跳如雷:“闭嘴,谁让你提这事的?”
和刚刚的一蹶不振相反,这时候的陆大有“噌”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凳子,而后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