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刚才的确留有余力,但就算这样,他毕竟还是大梁第一高手,飞流能在他手下苦撑这么多招不败,也够让人惊诧的了。我爹是什么样人,会相信你是个无名的江湖客才怪。再说就算我嘴硬,爹把谢弼叫来,三两下就能问出实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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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啊,”梅长苏歪着头想了半晌,“算了,如果你爹实在追问得紧,你就实招了吧。他不过是担心你把不知底细的人领回了家,问清楚了也就没什么了。我又不是朝廷钦犯,隐瞒身份不过是怕麻烦,想想也确实不能让你为了遮掩我,说谎欺骗自己的父亲。”
萧景睿觉得异常抱歉,很不好意思地道:“苏兄,实在是对不起了。不过我爹为人持重,并不多言,就算他知道了你江左盟宗主的身份,也不过是心里有个数,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这怎么能怪你?是我近来太放松,考虑事情不周全,才让飞流惹来了麻烦……”梅长苏刚说到这里,就看见飞流低下了头,一脸很惶惑的表情,急忙安慰地轻拍着他的脸,温言哄道:“不是啦,不是飞流的错,是那个大叔把你拦下来,你才跟他动手的是不是?”
飞流点点头。
“所以啊,我们飞流一点儿错都没有,都是那个大叔不好!”
萧景睿又有些冷汗。哪有人这样教小孩的?
“不过以后呢,我们飞流要出门的时候,就顺着路从大门走出去,回来呢,也要顺着路从大门走回来,不要再在墙上啊,房檐上跑了。这里的人胆子很小,眼力却很好,一不小心看见了飞流,会把他们吓到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
萧景睿忍不住想,照他这样的教育方法,就算飞流没有脑伤,估计也长不大……
这样一场风波之后,梅长苏似乎不甚在意的样子,带着飞流回了雪庐,棋琴消遣,仍然一样轻松自在,反倒是萧景睿东想西想的,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至晚,谢玉果然将萧景睿和谢弼二人叫进了书房,严厉追问苏哲的真实身份。两个儿子积威之下,哪有本事跟当父亲的抗争,谢弼先就吐了实情,萧景睿也并没有否认。
乍一听到苏哲竟然就是天下第一大帮江左盟的现任宗主梅长苏时,谢玉有些意外。不过这也很清楚地解释了为什么他的护卫武功竟如此之高,稍稍驱散了一些这位侯爷心头的疑云。对于梅长苏来到京城的目的,到底真的是象两个儿子说的来休养身体,还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谢玉还不能确切的判断。不过对这位宁国侯爷来说,只要能确认这位雪庐客人的确是在大梁江湖上有身份的人,而并非异国的间谍就行了,江湖人其他的恩怨情仇,他一概不想过问,随便儿子们去折腾吧。
离开了父亲的书房,谢弼抓着萧景睿一问,这才知道飞流今天居然与蒙挚交过了手,不由啧啧称奇。两人随后到雪庐告知梅长苏父亲已知晓他身份的事,这位江左盟宗主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大早,言豫津打扮得十分济楚,过府来宣布“苏兄旅途的劳累应该已经休息好了,所以今天大家出去玩”,将萧景睿和梅长苏捉出门去,丢下事务缠身满目幽怨的谢弼,三个人足足逛了一天。
因为霓凰郡主择婿大会已近,京城里这几天挤满了各地赶来的青年才俊们。各大酒楼茶肆基本上每天都是客似云来,熙来攘往,时时上演刀光剑影,拳打脚踢的精彩戏码,就好象是在为择婿大会进行自发的首轮淘汰赛般,让一向爱看热闹的言豫津十分过瘾,从他回京城那天起就开始四处赶场子看戏。带着萧景睿和梅长苏出门的这一天,他已经可以很权威地向他们介绍哪家酒楼里最多人去打架,哪个茶坊决斗水平最高了。
看了一整天的混战,也没见到几个高手(当然高手们也是不可能自失身份,这个时候出来惹事生非的),言豫津虽然还兴致勃勃,但萧景睿早已腻烦了。如果是以前,他多半还会强撑着陪好友尽兴,不过今天是跟梅长苏一起出来的,一见到苏兄面露疲色,他立即就否决了言豫津“再到邀月酒楼去玩一趟”的建议。
“为什么不去了?邀月那里很好玩的,前几天我还在那儿看见一个使流星锤的人跟一个耍双刀的对打,一锤敲过去没使好力,结果飞回来砸自己脑门上,当场砸晕,笑死我了……”
萧景睿低声提醒道:“豫津,苏兄累了。”
“啊?”言豫津一看梅长苏有些苍白的面容,不由拍了自己一下,“我就是太粗心了,苏兄是病体,当然跟我们不一样。那就在这儿歇着吧,这儿的菜品也不错,我点几个招牌菜苏兄尝尝?”
“一个时辰前才吃过点心,哪里吃得下?”梅长苏靠在椅背上,面色疲倦,精神还好,“略坐坐就各自回家吧,虽然出来逛,也不能很过分,让景睿回家陪父母吃晚饭比较好。”
“说的也是,景睿是乖孩子嘛。”言豫津赞同道,“不象我,我爹娘从不指望我放出去后能准时回来。就依苏兄的话,喝了这杯茶,歇歇脚就走。”
萧景睿略向梅长苏倾过身去,轻声道:“我去叫顶软轿来,乘轿回去吧。你的身体要紧,也是我没留心,让你走了那么多个地方……”
“不妨事,豫津带我们去的地方都很有趣,”梅长苏微笑道,“现在是有点累,多歇一会儿就好了。”
萧景睿也是体贴人,知道梅长苏此话是怕言豫津过意不去,当下也没有坚持,三人命小二换了果品,闲聊饮茶。
不过大约只过了不到一刻钟,梅长苏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接受萧景睿的提议,早些乘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