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监控室里正烟熏雾缭,所有视侦人员都在抽严峫那盒软中华。韩小梅刚推门就被熏了个趔趄,差点没把肺从喉咙里咳出来,连忙退了几步。
“这辆车不对。”严峫头也不回,指着监控屏幕道:“他一次搬走了那么多管制原料,不会开这么小的车做运输工具。你们继续查案发时段附近有没有其他可疑机动车辆,同时联系交管局查这辆凯美瑞的潜逃路线,我去去就来。”
严峫摁媳了烟,拍拍身上浓厚的尼古丁味,转身走出监控室外:“怎么了?干什么呢你?”
韩小梅咳得昏天黑地,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严、严副,您朋友要看伤情鉴定图,苟主任叫你去发个话……”
“他怎么这么不安于室哪,”严峫一边抱怨着,一边下楼到了仓库外。
江停站在警戒线外,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严峫边用眼神跟他互相指责,一边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接过来,刚开口说了句:“老苟我看你赶紧……”突然他自己的手机就狂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经文保处。
严峫:“卧槽这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苟利:“谁是老苟,苟主任!叫苟主任——!”
严峫把手机塞还给江停,示意他自己说,然后接起了经文保处的电话:“喂?”
“严副支队,我们按您说的跟嫌疑人导师、XX大学化学系博导牛俊才联系过了。确实跟技术队黄主任查出的记录相符,嫌疑人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接线,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十二分,通话时长大概在一分三十秒左右。”
“两点十二?”严峫疑道。
按成年男性正常的步速估计,这个时间楚慈已经到达仓库,开始偷放管制化学原料了。
是什么样的制毒盗窃犯,心理素质那么高超,作案中途竟然还接了个导师电话?
韩小梅的手机叮咚几声,收到了苟利发来的伤情鉴定图,江停点开来看了一眼。
“是的。”经文保处警察在电话那头肯定道,“我们跟牛俊才导师联系的时候,对方非常激动,再三跟我们强调他的学生不可能跟违法犯罪行为扯上关系,还说今天凌晨打电话的时候,嫌疑人明明表现得非常从容冷静,说自己正要去实验室里看几本书。”
严峫非常狐疑:“……这是什么借口,三更半夜去看书?”
江停关上韩小梅的手机,抬起头:“让他立刻告诉我书名。”
严峫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问对方:“他有没有说书名是什么?”
“哦,还真有。”手机那头传来鼠标点击翻笔录的声音,紧接着只听警察说:“嗯……在这里,还跟我拽了段英文:《Toseetheobious》,《无定型磷的工厂量产化方法表述》,《萜烯与樟脑》……要不是我特地去查了,连这字儿我都不会打。哦还有一段,他说等他看完这几本书可能就要回去了,牛导师就跟他说那别熬夜早点回去睡觉。”
严峫道了谢,刚要挂电话,突然只听江停在身边问:“协查通告发了吗?”
就这短短一句,声音却非常不对劲,严峫下意识向他看去:“发了,怎么?”
“我判断错了,楚慈不是嫌疑人,是被害者。”
“——什么?!”
“他被一伙跟制毒有关系的人挟持了,案发途中当着绑匪的面接到了导师的电话,那几本书名是他留下的求救信号。”江停把手机扔给严峫,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峻:“那个被刺伤的保安主管是案犯之一,把他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