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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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李雨欣他爸是什么态度,抵触反抗也好,非暴力不合作也好,他闺女现躺在我们市局法医解剖室里,要是他再不主动跟江阳县派出所沟通线索的话,别怪我亲自去江阳把他铐来建宁!……什么,不合规矩?我去他娘的规矩,破案才是我们刑侦人员的第一条规矩!!……马翔你等等,韩小梅那丫头正在给我打电话。”
严峫hold住马翔,接通韩小梅:“怎么着了你又?”
随着手机那边传来的急切话音,严峫的面部表情渐渐发生了非常古怪的变化:“……我让她有安全感?”
“她从小被她爸家暴,姓汪那胖子也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可能她长到现在都没接触过靠谱的成年男性。现在她想去看看申晓奇,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是受害者想对警方开口的重要征兆!所以如果严队你领她过去重症病房的话,也许对她的主观意识有很大推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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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严峫思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而在意识深处,一幕相似的画面渐渐浮现出温暖的光影。
那是某天深夜安静的公寓,烛光发出噼啪声响,江停坐在餐桌对面仔细吃他那份意面,眼睛都惬意地眯了起来。那样子真是又精神又好看,在严峫眼里甚至还有一点点可爱——当然严峫知道,江停都没注意自己已经偷偷地斜觑了他好多眼。
“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你总让周围的人感觉到安全。”
严峫凶巴巴惯了,那是第一次被人说有安全感,像是猫爪在心里最痒的那块儿软肉上挠了一记,余韵袅袅地回味到现在。
“行吧,”严峫打断了韩小梅,“你先回病房等着,我这就上去。”
韩小梅踌躇满志地:“哎!”
申晓奇跟步薇的情况不一样,虽然在重症病房里待着,只能靠仪器维持呼吸,但心急如焚的申家父母和亲戚却天天来准点报道,病床前从没缺少过人。
受害人的状况到了这一步,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放弃了,只有父母还不甘心地拼命祈求着最后那点希望。所以之前当严峫以私人身份询问他们要不要转去私立医院、尝试国内还没正式引进的全新治疗方法时,申家夫妻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甚至感激得差点当场掏钱来强塞给严峫——他们急晕了头,没听清楚严峫说“那私立医院是我爸出钱投资的”这句话。
现在他们唯一等待的就是德国那批药顺利进口,之后就可以安排人事不省的申晓奇进行转院了。
严峫亲自领着步薇来到重症病房楼层,对看守在门外的便衣民警点点头,后者心领神会,没惊动病房里的人,悄没声息地退到了远处。
“喏,就在那。”严峫拍拍步薇清瘦的肩:“是不是已经认不出来了?”
步薇突然抱住了严峫的手臂。
“……”随着她这个动作,严峫眉梢微跳,低头瞥去——但少女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她紧紧盯着玻璃窗内的病床,张大了眼睛。
申晓奇本来确实是个英气勃勃的少年,但现在一次次开颅治疗和输液让他全身浮肿、多处青紫,甚至已经有点难以辨认了。从病房玻璃窗外望去,他大半身体都被淹没在各种软管中,除了仪器还勉强显示着心跳外,几乎很难让人察觉到他还是个活人。
步薇似乎在轻微地发抖,半晌侧仰起头,望着严峫。
这个角度让她脸颊看上去就像颗莹润的珍珠,严峫眉头拧起:“怎么?”
出乎他意料的是步薇喑哑地问:
“……我是个坏孩子吗?”
严峫略一思忖,迎着她期盼的注视摇了摇头:“害申晓奇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真凶不是你,没必要太过苛责自己。你的义务只有配合警方尽量提供线索,剩下抓犯罪分子的任务、以及保护你们这些受害者的责任,都是我们警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