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起就是这样,不排除有脑死亡的风险,你们研究所的人到底是怎么查的?!”
医学部调来的负责人砰一声拍响台面:“为什么把携带者扣在实验室,不立刻送来我们这里?”
急救室里闹哄哄的,实验室主任不停分辨:“下午一切正常,做过脑部ct,立刻就能调出结果……”
“后脑撞击!颅脑损伤!这是要死人的,你们简直在草菅人命!”
宁瑜的目光移到病床上,在输液管和各种仪器的包围中,司南双眼紧闭,但仔细观察的话竟能发现眼睫在不易察觉地颤抖,咽喉上下滑动。
那状态仿佛深陷在某种梦魇中,急欲挣扎发声,想要说出什么。
宁瑜穿过几位不住争吵的博士,拨开正实施急救的医生,伸手拔下了司南的吸氧管。
“?!”
医生登时愣了:“宁博士!”
宁瑜对周围置若罔闻,俯身贴在司南苍白的唇边,只听他喉咙里发出轻微又破碎的异响,片刻后竟然听出是一组不断重复的:“崖……”
“崖……下面……”
“牙?”
宁瑜狐疑道。
“宁博士,你在干什么!”
医疗部负责人简直要气疯了:“快让开!”
宁瑜不耐烦地推开医生,手肘撑在司南枕边,追问道:“什么牙?谁的牙掉了?你还能想起来多少?”
司南漆黑的眉拧成一团,似乎有点痛苦,眼球在眼皮下左右摇晃——那是大脑皮层正激烈反应的表示。负责人亲自上来拉宁瑜,冷不防却被宁瑜用力挣脱了:“闭嘴!安静!”
负责人一呆。
“下不……去,”司南断断续续道,“快下去拿……快……”
电光石火间宁瑜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话就脱口而出:“下去拿什么?是不是抗体?”
“……”
“是不是你带的东西?你从a国带了什么?司南!喂!”
宁瑜一摞袖子就去拍司南的脸,厉喝道:“说清楚点,司南!不不,noah!noahchong!”
啪啪几声脆响,司南在昏迷中竟然抬起痉挛发颤的手,抓住了宁瑜:“太高了,”他喘息道:“下去拿,帮我下去……”
“什么抗体?是不是抗体样本?佛罗里达实验室是不是已经培养出了终极抗体的样本?喂!noah!告诉我!”
宁瑜的咆哮慢慢远去,湮没在潮水般围绕而来的喧杂人声里。
——终极抗体。
司南的灵魂在高空中缓缓下落,阴湿的风铺天盖地,穿越山峦、河流与树林。狂风中裹挟着无数声音不甘的质问,逆着时光溯流而来,渐渐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尖锐:“为什么你不会被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