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岂又听不出来沈羲话里暗指齐夫人言语不实?
齐夫人借她名头在外干出些这样的事,回来还骗了她这当然不能容忍!但她即便有数,也不能当着沈羲的面把它认下来。
她这正儿八经一赔礼,再点破齐夫人坏了她名声的事,这不当着她的面给个结果也不成了!
她眼眸忽然就变得深黯起来。
齐夫人原本也慌了手脚,秋氏是什么人?能在韩家混得风生水起,心肝也不知比她多出来几个窍!
沈羲若是狡辩倒罢了,秋氏定会不由分说开口就罚!
可没想到她居然不分辩,还把秋氏名氏扯了进来,秋氏还能大事化小吗?但看秋氏这模样,也知道这丫头是聪明过头,把她给惹毛了!
便就坐在那里再不出声,冷笑看起来!
秋氏静默了会儿,笑着摇了扇子:“姑娘坐吧,过门都是客,站着怪累的。”
沈羲道了声多谢,便就依言在她下首椅子上,略挨了点边坐了。
人家如今是韩府的二少奶奶,她的话她岂敢不听?若是不听,秋氏便就更有由头接着往下拿捏了。
不过这一坐的刹那,她也望见,原先立在帘栊下的四个丫鬟,如今已只剩了三个,还有个瓜条脸的不知去了哪里。
沈羲心里有数,并不吭声。
秋氏冷眼看她虽只是挨了边坐着,但是身姿端端正正,不由笑道:“听说令尊令堂已经过世,姑娘这几年住在庄子里,倒是难得你练出这身仪态来。”
沈羲也是打惯了机锋的。
她这前言后语看似搭不着太大干系,但她既提到沈崇信夫妇过世,又提到她在庄子里住过,无非是说她一个失怙少女,如今眼目下在她这里愣装着大家闺秀罢了。
她也不急着搭话。
只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任凭衣袖随着动作上缩,将束着桂圆大小香囊的手腕露出来,才谦恭地道:“奶奶这话沈羲不敢当,沈羲乡野出来,纵勉强习得几分仪态,也不过竭力为之罢了。”
秋氏心内暗哂,冷眼睨她,目光从她腕上扫过,忽而就移不开眼了。
她这手腕白皙细嫩,如玉般滑腻无比,而要紧的是,这皓腕上竟然还结着飘着馥郁芳香的几颗香囊。
这香囊每颗也不过桂圆核大小,但却不知塞的什么香,芳香持久不去,而香囊外头还绣着小而密的缠枝牡丹。
她曾经听家里老太太说过,从前那些赫连贵族家娇养的女孩子,腰身上是不配香囊的,嫌累赘。
却把香囊做成小小的,挂在手腕上或脚脖上,这样举手抬足之间香氛自然随风而至,且比挂在腰上的香囊还更为娇俏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