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朝后招招手,示意几个捧案的侍宦上前,他道:“这是三品朝服、金鱼袋及陛下特赐的玉带十三跨、三梁进德冠,还请殿下速速更衣,与臣前往仪门处册授。”
在四婢的服侍下,换了身紫出来,王敏由衷赞叹道:“殿下仪容风流,穿上这一身极贵之紫,更显雄姿英发,神采奕奕!”
郭宗谊哈哈大笑,边走边道:“王节判今日倒不吝美言,难得,难得。”
“臣只是据实在说,可惜家中女子,均无甚颜色,难入天家法眼,不然臣这近水楼台的,定要与郭帅说亲了。”
郭宗谊笑容一滞,结婚?我才十四岁啊。
“不急不急。”他含糊道。
赶到仪门前,已是甲士林立,旗旌飘摇,往日宽大的校场,此刻尽然有些拥挤。
数列金甲仪兵前,两人一前一后袖手而立,想必便是那来使。
郭宗谊定睛看去,见正使是个中年文官,面孔白净,气质儒雅,不是礼部的官员就是翰林学士之流,副使却不是常见的舍人、郎中,是个武官,生得膀大腰圆,虎面虬髯。
郭宗谊小跑着来到郭荣身边,他已穿上代表皇子身份的具服,一件朱红里衬绛纱袍,绛纱蔽膝,曲领假带,绶带佩剑,很是隆重的样子。
轻轻拽了拽郭荣衣袖,他问道:“阿耶,这正副使都是何人?”
郭荣用大袖遮住脸,悄声道:“正使是翰林学士窦仪,副使是皇城使向训,他是阿耶的心腹爱将,这次担任副使,想来也是奉了密令,来护送你回京。”
郭宗谊哦了一声,心下了然。这二人在历史上都是有名有姓的,窦仪是太常少卿窦禹钧的长子,五子登科说的就是他和几个弟弟。
向训则是郭威的从元功臣,心腹臂膀,累有战功。
窦仪见郭宗谊也到了,便领着向训上前施礼道:“殿下,咱们这便开始?”
郭荣连忙还礼:“一切听天使安排。”
“殿下稍待。”窦仪说完,看向郭宗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却只点点头便走了。
向训则是朝他裂嘴一笑,叉手行礼,紧随而去。
郭宗谊有些纳闷,这窦仪乃是进士出身,书香世家,通常来说是极重礼数,怎的表现得如此倨傲?自己与他素未谋面,也没得罪过他啊。
不惑之际,便听得窦仪高声诵道:“宣!”
在场诸人,推金山倒玉柱般哗啦啦跪下一片。
“门下:皇长子荣,谨厚敦敏,礼恭温良,沉有远量,累著勋庸,节镇澶渊,政肃民安……加授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皇长孙谊,少命舛磨,地居懿戚……授左卫大将军,检校司空,特赐玉带十三跨,特赐三梁进德冠。广顺二年正月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