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顾一笑,王敏忙请郭宗谊上马车:“节帅有律,城中已不能再纵马,还请殿下登车。”
郭宗谊从善如流,到了节度使衙,直奔内院,郭荣和符氏已在宽政园等着了。
郭荣穿着一身便服,容光焕发,自打接到儿子要来的消息,他脸上笑容就不曾断过。
符氏还是那般漂亮,气质较上次相见,雍容了许多。
“阿耶,姨母。”郭宗谊乖乖行礼。
“吾家的麒麟儿来了。”郭荣喜不自胜,顾符氏道。
本来他接到郭宗谊随驾亲征的消息,心里还有些埋怨郭威,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了,郭威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他呢?
后来接到捷报,郭宗谊亲临战阵,立得首功,他又惊又喜,本想写信骂他两句,提起笔又放下,纠结数日,还是决定见面时再骂他,说不得还得揍上一顿。
可一见面,他心生欢喜,便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符氏摸摸自己的小腹,眼底黯然一闪而过,嫁给郭荣有好几个月了,每日勤耕不缀,肚皮还是一点没动静。
见郭荣扭头说来,她展颜一笑,拉过郭宗谊,上下打量,关切道:“大郎的伤可曾好了?”
“已经好了。”郭宗谊活动着手臂,答道。
郭荣捏捏他胳膊上的肌肉,满意道:“不错,壮了许多,也长高了一些。”
郭宗谊挣开二人的上下齐手,问向郭荣:“我饿了,阿耶,可有饭菜,我垫垫肚子。”
“没有,今日来了贵客,夕食要稍晚一点。”郭荣捊着短须,摇头道。
符氏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这样的父亲,大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吃让后厨做些便是,何必等到晚上。”
说完拉过郭宗谊:“大郎想吃些什么?姨母给你做。”
“既然有客,那便等等就是,我吃些点心垫垫也一样。”郭宗谊乖巧答道,又问郭荣:“这贵客是谁?”
郭荣朝符氏一努嘴:“你姨母的父亲,淮阳王符公,他携家人要与我们一道,去东京给你阿翁拜寿。”
郭宗谊大感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符彦卿,转念一想,他现在镇青州,马上要移镇给王峻让位子,郭威返程时他往行在去觐见过,这会又借着永寿节的名义全家赴京,怕是真的要移镇了。
“王峻真的要领青州了?”当下,郭宗谊便问郭荣。
提起王峻,郭荣脸上笑意骤减,他抬头望天,长叹一声:“是啊,永寿节后,便要宣册,真不知阿耶是怎么想的,王峻狼子野心,居然还给他这等重镇。”
郭宗谊也幽幽一叹,鬼使神差的拍拍郭荣的肩膀,安慰道:“阿耶宽心,我看王峻现在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郭荣打开郭宗谊的手,怒道:“没大没小!敢拍你老子的肩膀,上了回战场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后了是不是?”
当下,解开腰上玉带,便要揍儿子,郭宗谊连忙躲到符氏身后,指着那条白玉蹀躞带,疾呼道:“阿耶且住!那条带子可是陛下御赐啊。”
符氏也急忙拦下他来,柔声道:“大郎伤刚好,夫君可别再给打坏了。”
郭荣这才罢手,气呼呼系好玉带,瞪了儿子一眼:“走!随我去迎春门,准备迎接淮阳王!”
“啊?可我刚从迎春门过来啊!”郭宗谊悲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