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戚大将军。
太子殿下自小在戚大将军怀里长大,真的会是一位软弱求和的无能之主吗?
周显并没有直接表态,他的目光冷峻,望向殿门口的方向。
犬戎的使臣来了。
这一次的犬戎使臣,与夕宫宴前来奏贺的那一位使臣的态度相去甚远。他的眼角眉梢之中,仿佛都流露着一种自信的傲慢,扫视着殿中文武群臣,仿佛在看一群将死的蝼蚁。
许多人都被他这种目光看得毛骨悚然。然而在这位使臣面前,无论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挺着腰杆,目光炯炯,不想将大孟的威严泄露丝毫。
犬戎使臣站立在阶前,笑了起来,露出两排乌黑的牙齿,用一种怪异的大孟腔调,慢慢说道:“大孟皇帝,为何不见?”
使臣虽然不认识满殿文武中的任何一个,却也知道,大孟的皇帝应该是坐于上首正当中,身着龙袍的一位年过五旬的老人。如今殿中上首位置,坐的却是一位杏黄色蟒袍的青年人,显然不是犬戎人认知中的大孟皇帝。
郑弘冷笑道:“蛮夷之人,有什么资格让陛下亲自召见。”
天奉帝重病之事,在京中尚且封锁消息,面对犬戎大敌的来使,如何能露出马脚,让犬戎得知这一动摇大孟军心民心的消息。
犬戎使臣猛地挑起了眉毛,面部表情有些滑稽。
郑弘道:“大孟储君在此,尔为何不拜?”
犬戎使臣目光一怔,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周显,口中喃喃自语,却说的是犬戎话,又声音极小,周围众臣皆不知他在说什么。
郑弘的面色更加沉肃,就在这时,犬戎使臣忽然移开了目光,缓缓在殿中所有人的身上扫过,仿佛在辨认着什么一般,速度极快地扫视过了整座大殿,将每一个人的身影尽收眼底。似乎是确认了什么,犬戎使臣在扫过最后一个人之后,目光猛地收回,猛地用犬戎语哈哈大笑道:
“死了,真的死了!”
“他在说什么?”
郑弘蓦然起身,向身旁的译官询问道。
译官目光中露出了一种有些恐惧的战栗,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道:“他说,死了,真的死了!”
“什么死了?”
郑弘愕然一愣。
使臣仿佛是听到了译官的声音,忽然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郑弘的方向,再次露出那两排乌黑的牙齿,笑道:“贵国的大将军戚玉霜呢,怎么……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