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赖皮怎么又在永福府上?”赵鸣轩突然从门前冒出来,对于这不速之客十分不满,知道这赖皮的来意确有正事才勉勉强强没计较;他也是为这件事跑隔壁找表妹,他舅舅刚刚来通知他,他觉得:“赵竤基是不是疯了?
拉着儿女们都陪他过平民百姓的日子是闹着玩的吗?撇开还在娘胎里的两个,三个皇孙,皇长孙将来至少封郡王,另外俩皇孙封公爵或者侯爵没准也能有。一假死可就什么都没了,他难道是存心要断掉儿女们的前程吗?”
闻言,涂绍昉和师妹相互看看,又齐齐看向三皇子,三皇子赵鸣轩直白道:“难道会是他怕孤家寡人所以放不掉妻儿吗?这不是笑话,这笔账摆明这么个算法。”
“难道还想着拉陪葬吗?”涂绍昉眯了眯眼,神情幽深:“担心自己会被杀害,妻儿假死后便于他折磨?那么我姐姐和外甥们到丹霞宫再跟他远走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或者就是太自私!”赵鸣轩讥笑道:“妻妾儿女们的荣华富贵可都是系于他而得来,今后他变成老百姓,妻儿们仍然是皇家贵胄,叫他怎么接受得了?”
“圣心已定不可能再更改了。”
归晚叹息道:“无论是什么缘由等到皇长孙他们进到丹霞宫自然能见到分晓,太子妃怀着身孕就先瞒住她,我来和圣上提,能瞒多久是多久,送她到丹霞宫就当做是避暑养胎。至于如何安抚那么多妾室?”
“赵竤基肯定会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明白,用不着咱们多费心。”赵鸣轩当即接茬哼哼,被表妹瞪一眼后指使道:“你去请大公主出面,也该你请的;让姑母好生安慰侄儿侄女们,况且他们兄妹间总不能僵持着。”
赵鸣轩郁闷地应了。
昌和31年的夏天,举国百姓都知道了对英年早逝的怀章太子是无比惨痛的,怀章太子本人被害薨逝才时隔月余后他的遗孀儿女们就遭到闵氏余孽暗害,竟无一幸免!
皇帝大怒之下诛杀闵氏九族。
京畿百姓们在哀恸怀章太子不幸时,民怨对恶毒的闵家咒骂更达到了顶峰;行刑之日,囚犯们坐着囚车穿街过道前往法场不仅有扔臭鸡蛋烂菜叶还有百姓扔出了石头。
闵郅恺被砸得满脸糟污血腥,艰难地回头望了眼血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幼子,无不自嘲地想因果孽报吗?他想怎么对权家,权家比他狠十倍地还回来,九族,诛他九族啊!想着想着,眼角的泪水混着血水流淌。
骄阳曝晒得法场如火,午时三刻一到,监斩官施令,随即一批批人头落地,鲜血流满地,唯独闵郅恺留着经受千刀万剐之刑。他就眼睁睁看着妻儿们、孙辈们、族人们还有所有姻亲全在他眼前人头落地,昏厥过去又被割肉痛醒过来,他的刑罚要开始了……
最后的意识想,帝王怒而伏尸百万,果然株连九族几百上千人都轻飘飘呀……
三皇子赵鸣轩坐着辆普通马车停靠在角落里,看到谢玉颜疯疯癫癫地被砍头,看到这颗人头滚落法场,他心中微微微微有点涟漪,没兴趣再看就叫护卫首领回府,不想车门帘突然被掀起,这疯丫头表妹钻进马车里来。
“你怎么在这?”
“当然是跑来看行刑,刚刚在人群里认出飞擎居然当车夫了,猜到你在所以来打声招呼。”郡主不知有意无意的问:“看到谢玉颜斩首,有感觉吗?”
“本皇子大仇得报岂能不痛快?”赵鸣轩斜视她:“故意提那个贱人又想恶心我?”
“人活着时再恨再怎么折磨与死亡到底不同,终究是你曾经喜欢过的姑娘,你对她肯定还有些不同。我从宫里出来的,但没见舅舅。赵珩斌兄弟俩和他们的生母今早都已灌下鹤顶红气绝身亡,大总管说圣上今儿都没说超过十个字。”
赵鸣轩抿抿唇:“父皇……毕竟是父皇的骨肉,父皇肯定心中难受,安葬了吧?”
“没问。”归晚摇摇头,低头道:“反倒大统领问我丹霞宫里的情况能否上禀,他没再往外跑也不摔打砸发狂,但专注折磨妾室;才十来天,已经有个通房没了,再过些天肯定能惊动他媳妇和另一个怀孕的小妾。”
“别禀告了。”赵鸣轩做主道:“父皇正难受还能在意这点事吗?只要能叫赵竤基正常些,随便他折磨哪个小妾都行,哪怕惊扰涂氏难产出现意外又如何?父皇连皇长孙都给舍掉了,至多施恩翼国侯府罢了。”
归晚叹气:“按照他这情形,莫说妻妾们,他这批儿女们今后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