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
原本站在河岸边的士兵才有动作,回头去请示宓云,是否要派人跳下去寻找,但大衹的士兵也是不擅水的,而剩下的人则是抽出了背后箭袋里的箭。
宓云匆匆拉着马去到马车边,“公主?”
苏挽秋面色通红,已经有信期的征兆,却强忍着,按着后颈的信腺附近位置,怒意几乎将她的眼瞳都点燃。
“放箭!”
她说:“既然死都要离开我的身边,那我就成全她,让她的尸体飘去跟沈惊澜作伴!”
宓云知她是得不到也要毁掉的性子,没什么表情地对周围人抬了抬手,尔后,几十只长箭带着尾羽刺破晴空,簌簌射入水中,却没有见到任何痕迹,也没有飘上来的血色。
他没有让士兵再浪费箭矢,只是想到叶浮光刚才的几下动作,沉思道,“小公主,你可没说过这位王妃会那种邪术。”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居然能让一个信腺不全的乾元,爆发出那等能量?
倘若此刻还在城中,或许整个江宁的乾元地坤都会以为六月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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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挽秋没说话。
她在回忆叶浮光昨晚看她的眼神。
现在想来,是已经有所决定,所以才那般心无旁骛,眼中再装不下其他。
……沈惊澜究竟有什么好?居然让那条小狗宁死都要回到她身边?
她安静了片刻,眼中露出几分讥讽,“让吉祥滚过来。”
而被她唤的人,已经走到了车马边。
吉祥还在想叶浮光跳下江水之前的眼神,比起她决绝的动作,那眼神里却是带着抱歉的,就好像在跟她说,对不起,明知你可能会死,我也得走。
她总算明白了王妃的话。
在湍急的江流声音里,她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背叛、被抛弃、如今因看护不力可能要被杀死的命运。
——或许也只能怪命运。
如果她生来就是大宗人,就好了,那样就可以一直跟在王妃身边了。
她其实是愿意一命换一命的,倘若她的死,能换叶浮光在那条江河里活下去,是不是她也不算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