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临近中午时,一行人终于来到邻镇岭桥镇。
由于接连两天多都没寻着水的缘故,大伙儿现今对于水的渴求要胜于对米粮的渴求。
所幸,前西村是头一波逃荒的人;岭桥镇这会儿乱象还不算严重,并没有禁止流民进出的政令,大伙儿还是能够进去采买米粮和水。
不过,前西村这一伙流民共有两百三十余人,数额着实庞大了些,经过族长和多名长辈的商讨,最终决定每家出一个壮劳力分批次进城采购物资,打探消息。
老詹家出去的是詹大柱这个活泛人,在贾赦的强烈要求下,族长考虑到前两日贾赦带回来的消息,认为贾赦是个脑子灵活,拿得起事儿的,便给予了批准。
交了两文钱进城费,贾赦便看向推着板车的詹大柱,道:“小叔,我想去认识的同窗家打听点事儿,不如就此分过?”
詹大柱打量贾赦削瘦细弱的模样,懊恼着殷殷叮嘱道:“行。不过现在这世道乱,你小心这些,实在不行咱们别硬来。早知道应该把镰刀带进来的,这样你也能拿着防身。”
贾赦摇头失笑,提醒道:“小叔,你莫不是忘了我是有武艺在身的。”
詹大柱一怔,抬手锤了贾赦一拳,笑骂道:“诶,还真是,谁让你小子太会装了,搞得我不注意去想,压根就记不起来这回事儿。”
“行了,不说了,你去吧,我得赶紧去买水。”
贾赦从怀里摸出一块让程浩然准备的包袱里的小银锞子塞詹大柱手里,“这是我之前偷偷给书铺抄书得的银钱,小叔拿去买东西吧。”
詹大柱没看到实物,但听贾赦这么说,赶忙紧紧握住,左右四看,小声骂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咋能在这儿拿钱出来,怕别人不抢还是怎么着?”
说着,詹大柱用握着小银锞子的手又锤了贾赦的肩膀一会儿,道:“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叔会看着办的。”
同詹大柱分开,贾赦往官宦乡绅居住的东城北城的方向走去。
逃荒耗米粮和水,但更耗银钱。
虽然早前他让程浩然准备了些打赏用的金银锞子,也从叶荷花那得了些之前的玩意儿,但那钱没来出,隐居在深山里的老道士也不应该有这么多钱。
思来想去,贾赦想拿自己在华国特意背下来的方子换些钱粮物资。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个城镇的米铺食肆是不是也关了门。
越往里走,贾赦的脸色就越是阴沉,事态果如先前猜测的那般糟糕,北城的米铺食肆、酒楼饭店基本都已经关了门,街道两边全然不见贩卖吃食的人影儿。
不过,看路人的神色还算可以,除了愁苦之色外并没有躁动不安,似要推翻县衙,打砸富户的绝望狂怒模样,贾赦推测这个城镇应该是有固定开仓卖粮的时间地点,不然饿红了眼的老百姓们可这么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