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肉铺跟酒肆隔了两间。
肉铺屠夫见沈棠傻乎乎跟混混走了,神情几番变化,咬咬牙,手中剔骨刀往砧板一摔,抄起另一把杀猪刀。还未踏出肉铺就被店里干活的老父母拉住,狠狠给他使眼色。
屠夫没挣扎,只是看看沈棠的背影渐渐缩成一小团,最后化成一声长叹。
“作孽啊!”他用沾着荤油的手一抹脸,压下想管闲事的心,又啐骂,“什么破世道!”
不知道是骂那个混混还是骂自己。
调整好心态,他继续回到肉铺前干活。
来买东西的客人倏地说了句。
“那位小郎君不会有事的。”
屠夫一怔:“啥?”
客人笑着重复。
“那位小郎君不会有事,反倒是哄骗人的那个,性命要悬了。”
屠夫诧异地睁圆眸子,手中还握着刀,愤懑比划道:“你这老东西说的什么鬼话?”
客人不惧,从容笑说:“不妨做个赌?”
屠夫听客人说沈棠无事,稍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客人是在瞎说话。
什么小郎君?
被带走的分明是个俊俏漂亮的小娘子。
他不满哼道:“老不正经的东西,招子不灵光,脑袋也糊涂,净说瞎话哄骗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你说做赌,那问你怎么赌法?”
客人:“那位小郎君半个时辰就会安全回来。我若赢了,今日的下水你送我。”
屠夫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不过是几斤没人要的下水,这个赌不大。
这客人他熟,被月华楼买回去的后厨杂役——每次来都会买点没人要的下水,屠夫见他跟月华楼其他人不同,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谄媚劲儿,倒像个读书人,带着股说不出的儒雅,很有好感,每次给称下水都会多给点。
今日照常又来,没想到会说胡话。
屠夫道:“俺要赢了呢?”
客人:“下水我多买一斤。”
屠夫没好气道:“下水这玩意儿多卖一斤,俺能多赚几个子儿?成,赌就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