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个杯子!”
旁边的巡捕把总连忙递过来一个银杯。
道士伸手弹出一张符纸,探入杯中,无火自焚,一团火在杯中燃烧,道士却飞速将银杯扣在了女尸的口鼻,然后双手并指成剑,在其双乳之间的膻中穴上一点。
女尸向上仰头,银杯一拔,口鼻之中就流出点点殷红的血迹。
钦天监的道士捻了捻那血,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平静道:“是洋人的血药!这种药乃是由血肉炼成,人服之则五感具惑,宛若飞仙,久而不服,必然饥渴至极,几欲失心发狂。”
“此药亦是洋人教会的禁物,但洋人却将它混入烟土,卖入我中土!”
“今人所谓的‘大烟’便混有此物。”
“因为染上这血药之瘾者必定坠入邪道,昔年所谓拳民,就有因为此物坏了心性,真武道途的武者几乎被引诱堕入魔道,做出食人之举的缘故。”
“洋人的邪教,以此为大药炼丹修行,中土的一些邪门歪道,竟然也学了它们的道路,炮制邪丹邪药,蛊惑人来吸食,然后以人的血肉炼丹,朝廷屡禁不止。今所谓采生折割,便是也。”
“这妇人服了血药,只怕是被人炮制的药引,要让她自己也成了血药的一部分,再挖去她的胎儿来炼丹。”
“但她又买了留发婆的假发,被发鬼盯上了!”
“如此两邪鬼相争,才成此惨案。”
道士一番话有理有据,确实让众人都信了,便是劳广铭也觉得此人多半真有些本事。
“血药之毒,只怕还要胜过发鬼。”劳广铭拱手道:“此必然与城中那几个大烟馆脱不了干系,大人,我派人去捉他们回来,青皮行如今自顾不暇,正是整这些人的好时候。”
巡捕把总面露难色。
城中的烟馆自然是有孝敬的,但闹出了这样惨绝人寰的案子,他也有心清理一番,但是血药一途,乃是皇帝默许的,这邪道亦是给皇帝炼制长生仙药的一部分,这些年在中土发展,势力极大,与许多朝中贵人都有关系。
福寿膏一物,许多贵人也是常常服食,言称仙物。
他区区一个把总,如何招惹得了这些人?
钦天监的道士捻着那血,冷笑道:“红楼鬼船、火烧望海楼、长发妖鬼,再加上这洋人血药,白莲教、玄真教、旁门左道乃至于洋人邪教,真是什么人都往这直沽口里来了!”
“但城里面现在镇着一尊大佛,这些小妖小邪先有异动,只怕会引来一只遮天佛手,将直沽城里的一应跳蚤,尽数碾死!”
把总恍然大悟:“您是说,他们会惹来玄真教主动手?叫他们引火烧身?”
“我是说我们也是跳蚤,人家一巴掌拍下来的时候,可不在乎我们是哪家养的跳蚤。”道士冷笑道:“大人,你不会认为,朝廷在他眼里就不是敌人了吧?”
把总脸色惨变,跳起来道:“抓!把大烟馆里的都给我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