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薛霁月心口一紧,握着轮椅的手用力的手背青筋都凸出来。
“或者你暂时不想治,等过个两三日再决定。”燕回态度跟一般大夫不一样,不急着给人治也不催人治。仿佛要不要治,就由病患自己选。
“不必。”薛霁月这点胆量还是有的,几乎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我今日就治。”
……
薛霁月被东宫特意指了大夫治腿一事,迅速在京城传开。要知道薛霁月没残废之前,乃是京城贵女心中最值得嫁的良婿。不少女子为了嫁他,不顾矜持地给薛霁月示好。不过这种情况在薛霁月残废以后就没了。想当初,薛霁月突然断腿,京中好些贵女为此都哭了。
如今薛霁月要能治好,这思春的姑娘就又心动了……
思春的姑娘心动有没有行动,暂时不知。但京中不少世家却是暗中行动了。年末之前,皇帝的身体已经病重到起身都需要人扶,每日进食都变得艰难,身体似乎走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
而在年关之前,隋家举家进京了。
隋月生在圣上的召唤下进了宫,私下里拜见了皇帝。
两人关起门来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但隋家主连着几日都去大明宫,大明宫的门里门外严格把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皇帝临终托孤。
隋月生甚至从大明宫离开后没有搬去外头,反而就这么在宫里住下了。每日他都会在午膳的前后去大明宫坐上片刻,坐到皇帝体力不支时才起身离开。这君臣关系难以言喻的融洽,这架势,俨然有隋月生年近七十重新入仕的趋势。一时间,宫内宫外议论纷纷。
不少隋家门生仿佛迎来了春天,都蠢蠢欲动。
萧衍行的人也在奇怪皇帝到底想做什么,他都已经病入膏肓了还要做什么?这隋家人又是想作甚!入京后并未来东宫,反而是住进皇宫。这种种做派,令人忌惮。
也正是因为隋家的这番动作,萧衍行难得去了隋暖枝的院子。正院里许久不见男主子,突然间男主子携一身风雪到来,宫婢们一个个激动得手忙脚乱。
沏茶的沏茶,送水的送水。但萧衍行显然没有留宿的意思,他来是警告隋暖枝的。
隋暖枝如何敢说话,她即便是知晓祖父这番动作的目的也不敢对萧衍行说实话。只能含糊地说隋月生乃是收到宫中召见,特意进京来陪陛下对弈的。
这话哄哄别人就罢了,哄萧衍行简直就是妄想。皇帝那性情,对弈?
别以为他不知晓隋家的打算,不过是眼看着他要登位,隋暖枝后位不稳,想借着皇帝给他施压罢了。
隋月生这般其实也是被萧衍行给逼到份上铤而走险。
隋家的下一代,撑不起隋家百年的荣耀。他只能靠这种方式为隋家续命。若萧衍给隋家应有的体面,善待隋暖枝,他自然也不想这般撕破脸。可萧衍行一味地宠爱那个侧妃,急赤白脸地怒斥隋家姑娘。显然是一丁点儿恩宠都不给隋家姑娘,这就是等于毁约。
没有恩宠没有子嗣的皇后如何能坐得稳?隋家要一个空有名义的皇后有何用?!
隋月生自然知晓这般正大光明张口问萧衍行要,他是不会答应的。他也清楚自己在萧衍行登基的过程中出力太少,若论功行赏,隋家是不够格的。如此,他只能采取手段倚老卖老,让萧衍行退让。就像他家拿到太子妃之位一样,适当的时机掐住萧衍行的喉咙,就能得到想要的。
隋月生想故技重施,他来卖自己这张老脸向皇帝讨要恩德,亲自替孙女坐稳皇后之位。
……
萧衍行问责隋暖枝的所有事,隋暖枝都装糊涂。嘴里一句有用的话都没有,摆明了要跟家族共进退。他便也没再浪费时辰,冷笑一声,转头离开。
隋暖枝虽然心中有些害怕太子此时的态度,但想到祖父亲自进京替她做主,她自然不能这时候掉链子。隋家的姑娘要以家族利益为重,这就是她嫁进来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