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虽然认输,却还是不死心。企图以亲自向‘大公子’道歉,去临水寺求见萧衍行。
萧衍行被贬为庶人后,旁人不好再以皇族的名分去称呼他。如今提起他,只能以公子相称。这群人理直气壮地要求见,人都冲到山脚下,却都被莫遂带着临水寺的一帮武僧给强势挡在了外头。送亲的队伍中其实有一小队是京城禁卫军出身,武力不必说。
结果动起手来,却比不上一个西北小寺庙的武僧。
且不说这个发现叫他们颜面无存,就说他们的试探全部被挡回去。花氏的婚事也被拖下来。
他们的所作所为,全被记到了花氏头上。
花氏手里握着圣旨又如何?圣旨上只写明了赐婚,却并未写明两人何时成婚。只要一日未成婚,那就还是个外人。所以花氏本人连带这些送亲队伍在外的吃用花销,一切开销,都得自行负责。花氏当初被送去选秀,确实家里给了傍身钱。但也架不住这么花。
如今花氏这般损害夫家的颜面,又日日消耗她的傍身钱。萧衍行拖着不成婚,僵持着反而将花氏一军。
花氏意识到自己还没入门已经惹得未来夫婿的憎恶,再也骄矜不起来。她便是家里再受宠,家族远在天边,也根本庇佑不了她。这会儿闹这一出并不会给自己长脸,只会让以后的日子艰难。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只能反过来求着夫家这边快些消气,能早日与她完婚。
毕竟她人都来了,总不能一直这么不清不楚地住在外头吧?御赐的婚事,花氏即便负气也不可能掉头就走,如此,沦落到一个尴尬的境地。
后宅的女子看了好大一出戏,心里头顿时就不慌了。
这个花氏,是个蠢的。
这场婚事闹了个好大的笑话,尤其是女方,脸面全无。被人晾在外头近一个月才匆匆迎进门。成婚时也一切从简,没有张灯结彩、锣鼓喧天,更没有宾客满座,八方来贺。花氏不知为此流了多少眼泪,却也不敢再闹。她怕再闹,这位爷会当众将她赶出府外。
成婚当晚,只她一个人在主屋里等着。
她想着来日方长,今日的错误,往后总有办法弥补的。
结果新婚这一夜,那位爷根本就没露面。那位爷是皇族出身,根本没有拜堂成婚的意思。就只是让她进门罢了。花氏这一刻预见了往后的冷落日子,终于嚎啕大哭。
……
京城这边,吕黎收到了绫人羽的信,高兴得不能自已。
虽然一直坚持给绫人羽写信,但吕黎从未奢望兄长会回信给她。她甚至都不敢奢望他会看她写的信。吕黎知晓自己对兄长的情意是不容于世的。一个歌姬所生的庶妹妄想着自己天资出众的嫡长兄,无论是从伦理还是身份上,她都不配,但她当真克制不住。
兄长是她短暂十六年里,对她最好的人。在不知晓她心意之前,他将她捧在手心里疼惜。
事实上,当初绫人家遭遇大难时,绫人羽早已经被家人事先给送走了。
不过他得知家中危机,中途折返。当时绫人家大部分人都已经下狱,只有女眷还在。绫人羽不顾危险,花了大代价将正在被官差拉走的庶妹绫人黎抢下来。
也是那一刻,她的这颗心就只有绫人羽一人。吕黎这一辈子,不会再爱任何人。
在过去的六年,吕黎日日看着俊美的兄长越来越引人注目。周边的男子,无一人能有他的风采。本以为可以默默看着兄长就好,这份心意,她可以藏到永远。可在得知吕家的姑娘对兄长有意后,她还是没忍住心生嫉妒。趁着兄长酒了醉,纵容私欲做出了有违人伦的事。曝露了心思。
兄长现在恶心她,她知道。
他觉得她是罔顾人伦的贱种,她也知道。
吕黎也曾后悔自己对兄长做出那种事,让亲密的两人如今形同陌路。但她又可耻的心存侥幸,期盼着兄长有一天会回心转意。从今往后,以看一个女人的眼光去看待她。
去选秀,她是自愿的。
吕黎知道兄长最大的心愿便是报仇,为绫人家平冤昭雪。还绫人家世世代代的清白之名。她其实对家族的荣誉并不是很在意,绫人家确实受人尊敬。但吕黎幼年时,并未受到家里多少优待。因为生母出身卑贱,仿佛她身上便也沾染了卑贱的血脉,连亲生父亲也厌恶她。
主母虽然没有苛责她,但也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仆人们看菜下碟,她幼年活得十分艰辛。若非兄长一次偶然撞见她被仆从欺辱的场面,将她带回自己院子安置下来,她许是哪一日死了都没人发现。
吕黎不在乎绫人家,但在乎兄长。兄长想还绫人家清白,她便赌上自己替他达成愿望。
托了卑贱歌姬母亲的福,她生得一副花容月貌。至少从北到南这一路走过来,吕黎没见过比她长得更美的女子。她若是去宫里,定能替兄长创出一条深远的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