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修的打扮极是华贵,看去也讲究排场,即使受困于海底险恶的环境当中,仍旧不愿意委屈自己。
说话间,他又抛出一座冥屋,立地扩涨,摆在身后。
门口一开,走出几位冥傀侍从,驱水撑伞,摆几奉茶,在旁伺候他。
如果袁河此刻在此,一定能够认出他与冥屋,正是当年在青黎长河霜环界观摩东游投影时,所见到的破香太子与其本命灵宝彼岸屋。
破香太子身侧那位女童也大有来历,她是海娲娘娘伴生宝封真榜仅存的一头真灵。
海娲娘娘舍身前,唤她叫做七真或者七儿。
她听了破香太子所说,大摇其头:“现在的同族都是不成器的东西,那些小辈没有道行、没有本领,最关键是没有胆量,这都多少年了,除了陆道恩,楞是没有一个小辈寻到这里,连大海都不敢闯探,根本就靠不住,你别想指望他们。”
太子闻言,忽然大笑:“你不要以偏概全,那陆道恩确实胆小,但你不要把所有小辈都当成陆道恩,吾族可是从不缺悍不畏死者。”
他知七真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年陆道恩为了躲避追杀,逃亡到此,幸得两修所救,并委托陆道恩寻找无纪浩土,结果陆道恩一去不归,导致七真严重不满。
“哼,那个小露精,他是俺家的潮汐涧孕化出来,你瞅瞅他的德性,让他去办差,拖拖拉拉几百年,那是一点功劳也没立,下次再来,一巴掌拍成露水,非得打散他灵智不可,免得再让他丢俺家面皮!”
太子知道她嘴硬心软,不会舍得抹杀陆道恩。
便不在陆道恩身上多费唇舌,等七真发完牢骚,太子抬手示意:“阿七,你施个法,把封真榜的灵影给摄过来,让本殿与闯榜者谈一谈。”
七真能摄取封真榜的一记投影,跨海传影传音,但因封真榜在潮山大战时受了重伤,七头真灵陨落六头,本体至今仍在潮山中温养,七真无法把本体召唤过来。
“唉,好!”七真听命行事。
其实她寿数要比破香太子古老,作为封真榜的真灵,她是陪同海娲娘娘一同诞生,比较起来,她与破香太子的父母是同一代修士。
但七真性情所致,厌烦与人交涉与沟通,更不喜动脑算计,自从昔年她与破香太子受困于此,大小事宜都让破香太子拿主意,她乐得图省事。
施法之时,她又把封真榜的情形给破香太子作了详细讲述:“殿下,那人仅仅是被摄在榜外镇压起来,尚没有遁入榜中结界,刚才还有一个和尚也被摄上来,却是一个金戈族的余孽,直接被榜力抹杀,以这种情形来看,该是有人在潮山找到了封真锏,持锏打两人上榜!”
破香太子点点头,他其实已经猜到缘故:“阿七你尽得九洲天眷,本体一旦隐遁,即使本殿也无迹可寻,大劫过去这么多年,现在的小修们,那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本体方位的!他们唯一接触封真榜的办法,只能通过打真锏,但是不掌握《月醒道章》,那可驾驭不了此锏的打真之力啊!”
这最后一句话,并非对七真所讲,而是他在自行琢磨持锏人的底细。
七真也不接他话,打真锏是她家之宝,她却不愿意管,封真榜有七头真灵,她是最懒那一个。
“摄来了!”
七真抬臂一甩,在头顶拉开一层水幕,幕上浮现一张血色卷轴的灵影画面,随着她摇动手指,卷轴缓缓张开。
只见中心处悬挂一条冬眠鲛,身躯被困禁在卷轴上,被一枚枚蝌蚪状文字所组成的字链所缠绕,这些血字蕴含奇力,直接逼显了冬眠鲛的原形,并封死所有法力,此刻连动弹一下,都已经办不到。
此鲛不是旁修,正是孤月宫主月之华,她看不到破香太子与七真,只顾在榜上苦苦挣扎,直到破香太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忽然安静下来。
破香太子言语温和:“这是封真榜,别说你只有三花境的道行,就算你修了仙位,一旦被打上榜,也照样挣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