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凉凉看着蒋泊宁跟孟贲打闹,抬手喝了口酒,半晌才开口,也不知是对哪一个道:“好了,过来坐下吃饭!”
白起已经出言制止,孟贲也再不敢造次,由着蒋泊宁锤了两下,摸摸脑袋走到黑布前,贴着任鄙盘腿坐下。
公子**问:“这边是墨家巨子的孙女?”
蒋泊宁见那黑布旁边只留下白起身边一个空位,也就走过去坐下,听见自己被提及,抬眼去瞧那开口的人。白起原先那五人小队中的四人她都已经认全,最早认出白起、孟贲与乌获,这两日也知道了任鄙,这剩下的一个,自打入攻下葭萌城便不多见,蒋泊宁一想,只能是那秦国的公子**。
蒋泊宁仍不知公子**化了什么名字投进秦军军营,此刻不敢贸贸然开口,只点点头回道:“墨家泊宁。”
公子**点点头,却没自报名姓。
白起放下木碗,伸手用小刀挑了块肉,放到蒋泊宁碗中,却对公子**道:“秦扬,上回在葭萌城,你方才见过她,这几日便不记得了?”
蒋泊宁摸了个新碗,从白起放在边上的碗中匀了两口浊酒,想起他们五人小队离开葭萌城那日,是有个人在白起面前帮了句腔,让苏代将蒋泊宁带走,似乎就是这太子**。
蒋泊宁正想着,手中刚斟了酒的碗却被夺走,指头一空。
白起抬手将她偷过来的两口酒饮尽,蒋泊宁正叫着要去抢,却被他一手挡开。白起瞪她,道:“你个丫头片子,吃你肉去,还敢偷酒?”
蒋泊宁哪里肯,见夺不过碗来,又再摸了一个新碗来,伸手就要去将黑布中央的酒壶拉过来。白起抬眼一瞧任鄙,后者立马便会了意,将那酒壶挪了开去,蒋泊宁手短,再也碰不着。
蒋泊宁急了眼,将面前盛着肉的碗往前一推,“叫人家过来吃肉,连口浊酒都没有,你们秦人就是这样待客的?!”
白起瞧着她,冷声吐槽了句“蛮不讲理”,将身边的牛皮囊袋丢到蒋泊宁怀中,“我们喝酒,你喝米浆。”
蒋泊宁翻了个白眼,这一圈直得不能再直男的大老爷们,较起真来她哪一个都拗不过,再不忿也只能识时务地抱起囊袋米浆作罢。
这战国的酿酒技术实在原始得不敢恭维,更何况是这能带到军中的浊酒,想来不过没醉先饱,跟这米浆也没多大区别。蒋泊宁自我安慰,也就将就着喝米浆去。
白起低头又往蒋泊宁碗中拨了两块肉,又挪了一张烤饼放到她碗边,低声道:“这些天我带队去安抚旧蜀国地方小城,都不曾在成都城呆过两日。”
蒋泊宁拿起烤饼啃了两口,点点头,直到难怪这些天都不曾见过白起,那天苏代远走之后,蒋泊宁还特地去找了白起一圈,却只听说白起那十人生擒了蜀王杜宇之后,紧跟着又离开成都城了。
白起又问道:“孟贲说,你这几日都一个人呆在城墙上。”
蒋泊宁啃饼的动作一顿,脑袋点了点,抱起牛皮囊袋喝了口米浆,抬头看着白起,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一瞥旁边的太子**他们,撇撇嘴又低下头去啃饼。
蒋泊宁那眼睛一动,白起便瞧见了,也没追着问,径自给自己倒酒,不再说话。
旁边孟贲灌了半碗酒,畅快叹了一气,道:“咱们明日便回秦国去,可路过葭萌吃蜀王的喜酒?”
乌获却道:“吃什么喜酒,咱们绕缓路回咸阳,你难不成还想去爬那巴子梁不成。那天险可好,打北边爬上去容易,从这南面上去,再从北边下去,可不要了半条命?你我五人还行,这数万人,莫得乱来!”
任鄙瞧了一眼蒋泊宁,给孟贲的酒碗里头灌了满满一碗酒,道:“你还想喝?现下这劳军酒还不够堵上你的嘴的?”
孟贲见酒液都要溢出来了,忙叫唤着用嘴去接,直骂任鄙,“你小子暴殄天物,多难得能喝口老秦酒!你给我把酒壶放下,滚开!”
白起拍拍手中饼屑,抄起另一个放在边上的牛皮囊袋挂在腰间,对蒋泊宁低声道:“吃好了无?起来随我去走走?”
蒋泊宁看看孟贲他们,也不想在这儿多留,听白起这样说,立刻点点头,丢下手中的饼,拍了拍衣服便跟在白起后头起身往外走去。
蒋泊宁跟着白起前脚刚走,这边任鄙就一肩将孟贲撞倒,“你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过两天你只看白起怎么整治你吧!”
孟贲撑着地从乌获身上爬起来,挠挠脑袋一头雾水,“我又没欺负那大杠丫头!这怎么又赖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