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求原谅的手段就那么几样,先在自己面前哭爹喊娘一阵,说对不起自己,要是狠心点,使劲扇自己几巴掌,就算道了歉了。
而且一定得为他自己开脱,说什么全然不知道的鬼话,再把侄媳喊过来道歉,连带着家里的孩子。
大的小的,一窝蜂的全来,吵吵嚷嚷的,要是自己不同意,他们就一起跪在门口,最后实在不行,那就得去学校闹、去领导面前哭诉。
到最后,自己反而成了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坏人,他们一家反而变成了受害者。
先不说别人的非议,他和梁月心理素质强大,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没日没夜的纠缠和拉扯,只会使他们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
自己的房子说不定早就被他们一家占去了,自己要是说要收回那套房子,说不定又要使出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方舒云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侄子,他绝对干得出这样的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光是在结冰的路上洒水,叫他们二人摔一跤,都会让人吃不消。
然后再假惺惺地说要来照顾他们,顺理成章地不用搬出房子。
宽敞的大房子谁不喜欢呢?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自己又能提防到他们几次。
方舒云坚决不叫自己和梁月受这样的委屈,拉扯到最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叫旁人插手管这件事?谁来管呢,说出去不过是一桩家务事罢了。
人家说不定还要劝他宽容一点、大度一点,侄子一家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本就是一家人,就这么糊涂地过下去吧。
不原谅能怎么办呢?最后谁来给他们养老呢?又没有儿女,不还是得靠这个侄子。
现在态度是强硬了,等以后没有人给他们养老送终,才要后悔死。
可方舒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他的心被伤的太深了。
当年不过是看大哥家的孩子实在是多,接一个过来叫他拜师学画,也算是多一份出路。
而且他和梁月当时都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就同意了。
太小的不好教导,还得管孩子的吃喝拉撒。
侄子刚满十岁,不大不小的年纪,看起来也文文静静的,比起其他孩子稍微有一些绘画天赋,教导几年也不算什么,就当是收了个徒弟。
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他低估了人心的险恶程度。
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再怎么样也有了些感情吧,怎么能反手就掏出一封举报信。
假如他确实因为其他原因,被打成了右派,他自然会跟侄子断绝关系,保准不连累他。
可外人还没对他下手,自己身边的亲人却主动行此手段,实在是叫他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