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道:“黄老板,我们什么都不会说,您放心。”
“坐下,吃东西。”
有道是朝闻道夕死可矣,那顿饭也可以说是吃了死而无憾。
鲍鱼、鱼翅、蟹黄汤,熊掌、鹿筋、佛跳墙,龙虾,海参,帝王蟹,蛇羹、飞龙、狮子头。
不光是菜品,还有装菜的盘子,清一色的雍正刻化夔龙纹盘,一打眼就是真品,单拿出一个盘子的价格都得大几百万。
(夔龙:《山海经·大荒东经》描写夔是:“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有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神话中龙的一种,商周时期的青铜器中,夔龙纹是主要的装饰。)
桌子是小叶紫檀原木拼接,椅子是黄花梨中的极品油梨,连筷子都是象牙做的。
不怕您笑话,看到这场景,我都懵了,那才是真正的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富人吃的食物,我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这时,一位高挑的服务员进来给黄老板收拾螃蟹壳,服务员一身清朝格格装,大拉翅格格帽,脚踩花盆底鞋,要不是化了妆,真给人一种清朝格格穿越了的感觉。
黄老板用蜀锦毛巾擦了擦手道:“坐呀,想啥呢。”
看着被黄老板随手一丢的蜀锦,我想起了大明孝宗时期,老太监收集明孝宗擦屁股的锦帛,洗干净后做衣服的桥段。
服务员走后,黄老板见我们依旧手足无措,他笑道:“吃吧,就咱们几个,敞开了吃。”
管他是不是断头饭,老子先吃饱了再说。
一桌子的好菜,我们三个人的筷子都快打起来了,水晶转盘像是按了马达,我也不管啥是啥,夹到就往嘴里送,黄老板看得都不吃了,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
那是我第一次喝茅台酒,看瓶子应该有些年头了,酒入口即化,细腻感如涓涓细流从口腔延伸到胃中,在我的想象中,神仙喝的琼浆玉液不过如此。
酒足饭饱,我们静静地看着黄老板,等待他发号施令。
黄老板笑了好一会才收起笑脸,他道:“茅台好喝吗?”
“好喝。”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知道是哪一年的吗?”
“哪一年的,八二年的吗?”
黄老板笑了笑道:“60年的。”
我脑袋嗡地一下,不是因为年份长,而是在那个特殊的年份,我喝了这酒,无异于喝了冤魂的血。
黄老板道:“那是三年困难时期的第二年,也是最严重的一年,那一年茅台产量超过九百吨,差不多两百万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