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听沈延说梁虎已经缉拿了凶犯,很高兴,要即刻提审犯人。
梁虎称心如意,眼看着这个案子要被柳青抢走,没想到还有机会在孙大人面前展示他的本事。
刑部大牢里灯火幽暗,竟也映得他额头锃亮,容光焕发。
“两位大人,”他向孙、沈二人一揖,“据公主府的侍卫回忆,事发当时并无外人硬闯,下官便从公主府的仆从查起,搜查了他们各自的住处。下官发现这车夫桂三的家里藏着几个玉盏、几个赤金的镯子和几根金镶玉的簪子,和公主府的管事报的遗失物品的单子一对,大部分都是对得上的,”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犯人,“桂三前几日在其友人家中藏匿,下官这两日寻访,终于将其抓获。”
梁虎看上去胸有成竹,说得不疾不徐,调理分明。
孙大人点点头,让桂三抬起头来说话:“……你是如何将公主杀害,还不从实招来。”
那桂三一身粗布短打、灯笼裤,看上去二十来岁,圆脸豹子眼,虽说不上俊,却也透着市井的精明利落。
他见面前站着两个穿青袍的小官,其中一个是抓他回来的那个,后面还坐着两个穿绯袍的大官,便赶紧朝那两个大官连叩了三个头。
“大老爷,冤枉啊,小民确实偷了东西,可从来没杀过人啊!”
梁虎脸色骤变:“你……你这刁民,到底生了几张嘴,方才还承认你杀的,这会就不认了?”
“方才……方才大人您说要打小民,小民心里一怕才认的,小民真的没杀人啊!”
“这……”梁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脖子根一直烫到脑瓜顶。
抓犯人的时候,他都要说一句“老实点,不然等着挨板子”,可被桂三这么一说,倒成了他恐吓疑犯,差点冤枉了人。
“两位大人,”他对孙、沈二人道,“哪个人犯都不会轻易承认自己杀了人,既然东西在他手里,还是依惯例,动刑吧。”
柳青听这话,眉心一皱,被孙大人瞧了个正着。
“柳主事以为如何?”他问道。
柳青被他点得一怔。
她能以为什么,这案子的详情她都不清楚。她只是不喜欢随意用刑、屈打成招,而且直觉上,她觉得这个桂三不像凶犯。
“……不知柳主事有何高见?”
她这一错神的功夫,梁虎也来点她了。
他也知道给桂三定罪有些匆忙,有些疑点尚未厘清,只是今日形势所逼,他不想错过这个功劳,才急忙将桂三推出来。
但既然孙大人问了柳青,那他倒是要看看,她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能说出什么花来。也让孙、沈二人看看,这柳青究竟有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