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盘腿坐在黄昏别馆的榻榻米房间里,中间架着一个折叠桌,上面有几碟小菜和两瓶日本酒。
盛酒的是一个小碗碟的褐色杯底,里面的酒香刺激着川合里野身上的伤口,她一点都不在意的吨吨吨往肚子里灌。
这种热气吹的人很舒服。
就像被hiro抱着的那种感觉。
在川合里野灌下三杯之后,贝尔摩德看不下去了:“别喝了,你还有伤呢。”
川合里野酒瘾上来才不在意这个,她脸上挂着笑跟贝尔摩德胡吹自己各种战绩。
在“炽天使”号上,如何如何差点反杀“永夜”。
在“蔷薇夜”里,如何如何迅速处理掉了二十多个打手。
“我从来没见到你这么高兴过。”贝尔摩德笑眯眯的看着她,有些无奈。“不就是睡了个男人吗?至于吗你。”
川合里野虽然喝了不少,但是她一直都保持着理智,保证自己不会说出不该说的东西。
但是对面的贝尔摩德就没有她这么理性了,酒过三巡之后反而是贝尔摩德开始有点晕头,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桌子上,连坐都坐不正。
“Orianko,长大的烦恼可是很多的喔。你到时候,嗯……说不定会想着,如果一直能保持着‘疯犬’状态会更快乐。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疯子,会比一个满怀心事的大人,要快乐很多。”
贝尔摩德的表情挂着笑意,但是语气却有一种被酒精催化的呜咽和疲倦。
如果,一直能活在不懂事的时候就好了。
就没有这么多的……
“那个人是谁啊?”川合里野捧着脸,好奇地看着贝尔摩德。“那个让你念念不忘的男人是谁啊,跟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贝尔摩德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空了的烈酒杯,湛蓝色的瞳孔里模糊着一种雾气的复杂情绪。
这种眼神是川合里野现在这个档次看不懂的。
但时过很多很多年,川合里野再回忆的时候才明白。
那是一种被扔弃的悲哀和仇恨,还有一种自我毁灭的绝望与自甘堕落。
这种眼神。
在数次轮回前的川合里野眼睛里也存在过。
贝尔摩德放下酒杯,指了指天花板,闭着眼让水汽不至于凝成泪珠。
“是高高在上的那群人。”
是身处在云端里附望人间的神。
川合里野忽然觉得贝尔摩德有点可怜,她是那个被丢掉的,她的神从未对她笑过一次,也从未来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