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一?”他试探回道。
陆瓒抿了抿唇,又开口道:“马上到了。”
崔旃檀这才将注意力转回他们这边来。
“嗯。”他垂眸看着自己冰蓝袖衫上的繁复暗纹,“我知道了。”
御史辛昂三四十岁,既是陆瓒邻居,又与崔旃檀同在御史台。上了年纪的人总爱找人说话。
“今日围猎,靖王殿下竟未能前来。”辛昂颇有些可惜,“琢一,你昨日不是入了宫?为何禁军来了,他这个禁军头头不来呢?”
陆瓒道:“陛下倒未曾说起。只是我听司马大人说,靖王有伤在身,仍在休养,所以未能前来。”
辛昂叹息:“靖王殿下文韬武略,身手不凡,今日禁军比试不能一睹他风采,真是憾事。”
陆瓒笑了笑,没再说话。
崔旃檀皱了皱眉头
鹿苑位于华林苑东北,说是「苑」,实际上整座北芒山都是鹿苑狩猎范围。
此地树木丰茂,苍翠如云,熊、獐、虎、豹、狐、鹿、兔、鸡应有尽有,是处天然猎场。
天子仪仗抵达时,诸官员将领及禁军、守卫山呼陛下贵妃安泰,声音震天,惹得陆贵妃捂住双耳直嚷自己不习惯这种大场面。
拓跋渊将她手丢开,笑道:“不习惯也要习惯。”
嘴上说着不习惯,但从下辇那刻起,仪容姿态,无一处不透着世家修养。
地上的人不敢看,敢看的人早已看了无数遍。
拓跋渊执了她手,一步步登上十丈高台,一同落座。
陆银屏垂首望着地面上跪伏的人群,有些紧张。
她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那只手拇指上套了一枚青玉扳指,中指上是一枚紫金指环,无名指和小指套了金刚护甲,尖锐非常。
他虽没有蓄甲习惯,但这种场合必须要戴,这是礼制。
礼制让他克制,没有用尽全力去触摸她的手。
“别怕,他们都是你的臣子。”天子泰然道,“朕无长物,能给你的只有这些。”
七宝华盛,金凤步摇,连同陆银屏额间围簪上的真珠一齐颤了下。
陆银屏回握了他的手,细白指尖嵌进锐利的黑色护甲之间。
“陛下给臣妾什么,臣妾就要什么。即便不给,臣妾也会同陛下站在一起。”
拓跋渊微微侧首。
这话,他是不信的。
这小女子模样艳丽,又惯会撒娇耍赖,与旁人不清不白,即便跟了他也是靠的强硬手段。
所以她后半句话,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