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兰花越想越不爽利,又不知张夫人去了情形如何,只觉屋内空气闷顿,便去了院子溜达,结出小青果的李子树旁放着一架梯子,估摸着是下人平常用来打理李子树的。
那头又是个怎样的景色?那个尚书大人究竟是何人,为何要讨厌她?苟兰花想着,要不偷偷看一眼吧。
要不偷偷看一眼吧,尚书大人如此想,今天偶遇张老爷,被迫听对方大骂了葛家少爷整整半个时辰,听得葛少爷把外甥女带走,他想着心上人一定焦急得很,便想偷偷看一眼。
尚书大人连官服都没换,撅着屁股往梯子上爬。
两颗脑袋在隔着一强之隔碰面了。
尚书大人:。。。
苟兰花:。。。。
“你好。”苟兰花没想会被人抓包,一张老脸腾的烧红,为了掩饰尴尬,反正正儿八经的打了声招呼。
尚书大人十分严肃的点头,挪着僵硬的身子下了梯子,同手同脚的进了屋子,“啪”的一声关上门。
张夫人出了葛家之后先去买了块成色不错的砚台,他知道堂哥就爱这一口,趁着人心情不错的时候可以提出让人帮忙,她倒是有心要撮合女儿和葛宝,若是这一次两人能在一起,倒也不错。
福伯指了指紧闭的厅门,暗示着老爷在此。
张夫人站在台阶上,“堂哥?”
“咚,咚。”声音有规律的响起。
这是怎么了?她用眼神询问,福伯耸肩,这一次他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夫人悄悄推开门,探进脑袋,眼角扫到堂哥正蹲在墙角,最看重的官服未脱,脑袋抵着墙,缓慢而有节奏的靠上。
“咚~”
似乎察觉异样的视线,尚书大人缓缓转头,直勾勾的盯着门。
“我什么都没看到。”张夫人匆匆关门,靠在门板上,压低声音用口型道:“堂哥他中邪了啊!”
福伯很淡定的把张夫人迎到偏厅,就在张夫人猛灌了好几碗茶后,尚书大人终于步伐虚浮的飘了进来。
尚书大人有些懊恼和无措,这几十年来,他无数次想过和心上人见面的时刻。
年轻的时候,尚书大人想着自己驾着高头骏马从葛家门前经过,心上人就站在亭台上,他要用最帅气的姿态缓缓从门前踱过,然后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不期而遇,他微微抬着下颌,仰望天空,眼神要特别深情,姿势特别优雅,抬头的姿势要特别的酷!
老了之后,尚书大人想着夕阳西下,心上人漫步在河滩上,然后自己闪亮登场,两人在夕阳的笼罩下深情对望,对了,后背的夕阳一定要特别大,特别的圆!
然而,这是一个多么残酷的世界!
几十年的暗恋,第一次相遇,居然是在自家墙头,他,姿势猥琐,脸上泛着油光,撅着屁股,毫无形象,趴在墙头,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