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啊想,脚下生风,快活得很。
刚出宫门,轿夫见到他出来,正想去接,忽的四周传出惊呼。
“快让开,这马疯了!”马上之人呼喊着,抓着缰绳神情恐惧。
尚书大人脑子里想着事,没反应过来,在众人惊呼中闭上了眼睛。
尚书大人,被马踢死了。
多么好的一个官,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众人如是说。
葛宝最担心的就是奶奶,张影儿索性住在了葛家,每日陪着老太太,就怕人想不开。
苟兰花发了一天的呆,然后去了一趟个太爷的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封休书,揣着休书就住到隔壁苏府去了,接下来所有丧事她都以苏羽正妻自称。
并非无人说闲话,这谁都知道苏大人一辈子没娶亲的,怎么到死了忽然就冒出妻子来了,而且此人不正是葛家之前的小妾么?难道苏大人和这小妾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些说闲话之人忽的在夜里被人捆到了郊外被揍了一顿,有人正巧挣脱了麻袋,发现揍人的正是葛家少爷。
这些人便去报官,知府摞话,说葛家少爷打人那天恰好就在府中,若是再无中生有就要挨板子。
把这些人轰走,朱知府才连连摇头去了内堂,张老爷眼眶红红的。
虽然尚书大人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但也只因政见不同,人一死还有什么好计较,连敌对阵营的官员都会叹息一声,组团到苏府祭拜一番,至于这忽然出现的苏夫人,他们无所谓。
有人给老友送终,有什么不好?
再后来,皇帝也来了,连赏赐都是苟兰花接的,渐渐的也就没人再提起那些闲话,嘴巴太闲的晚上走夜路都怕被人半路装进麻袋里锤着打。
苟兰花住进了苏羽隔壁房间,下人们也将她当成了苏家的老夫人。
苏羽这几十年受到的赏赐不少,她成了有钱的老寡妇。
福伯依旧忠心耿耿,他将尚书大人生前最宝贝的小木盒子交给了苟兰花。
小盒子里满满的都是尚书大人的暗恋日记,从最初只有几张泛黄的书信外,后面书信也就越来越多,纸张越来越新。
尚书大人在信里道那一年惊鸿一瞥,几十年未曾忘怀。
尚书大人道总是躲在墙头期盼何时能见上一眼。
尚书大人道从未想过几十年未曾说过话的人能够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能在一起泛舟,能共处一室,能知她所爱之物,能牵手同行。
尚书大人道若是能再来一次,他便要跳下墙头将人抢回家的,也不会有了几十年的蹉跎。
。。。。。
苟兰花将信件埋好,隔天就去见了尚书大人,带了凉糕和腌的李子,分了两拨,自己吃了一拨,又把另外一拨供上。
尚书大人还在信里说了,其实他最爱吃的,是她腌制的李子。
那重重的盒子挖了坑埋在苏羽墓碑前,苟兰花拍掉手上残渣,钻进了轿子里,之后每日都会来坐一坐。
张影儿和葛宝在尚书大人死后半年要成亲了。
这喜事办得很大,葛太爷认为孙子结婚就是最应该花钱的,几乎把全城半边百姓都请了一遍。
成亲那天,葛宝和张影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苟兰花迎到了上座,在场群众看不懂了,半年前这不还是苏大人的正妻?怎么半年后又和葛家扯上关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