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他们快马加鞭,在途中都用足了六日,离开时即便紧赶慢赶,也只在第六日傍晚到了长宁城。
顾期年昏昏沉沉,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靠在车内几次痛得闷哼出声,偶尔转醒时,也只是眼神疲惫地看楚颐一眼,很快又会陷入昏睡。
马车回了府,接到消息的绫罗早早迎了出来,见了楚颐,立刻上前道:“主人,究竟出了何事,你有没有受伤?”
楚颐道:“去看看他还能不能救活。”
说完,令手下带了画像朝书房走去。
此次带来的画足有二十多副,除却顾期年那里的一副画像外,其余已尽数找到。
楚颐将二叔的画像小心收好,打开红白衣衫的两位少年依偎闲话那副时,忍不住唇角微挑,令人将它挂在了书房内。
等将画收完,楚颐慢慢喝了一盏茶,然后放下杯盖,起身朝紧邻浮翠院旁的揽英阁走去。
揽英阁原本空置已久,并未住人,草木茂密得足有半人高,顾期年住进来后,院子被特意收拾修整一番,四方的院落整整齐齐,院中也摆满了花木。
绫罗拧着眉头出了房门,一脸遇到难题的样子,见了他,立刻上前道:“主人。”
楚颐朝她背后的房门扫了一眼,淡淡问:“能救活吗?”
绫罗点了点头,却依旧忧心忡忡:“此蛊本就凶悍,当初整瓶下去,若平日遵照交代还好,眼下他既然已犯病,日后只怕免不了经常犯了,只是不知他能否忍受此种痛。”
说着她试探问:“主人既打算放他走,可要奴婢想办法将蛊毒解了?”
楚颐淡淡道:“能救活就行,不就是犯病吗,还能真的痛死?不必解。”
“是。”
楚颐抬步进了房内。
顾期年褪去一身花哨的蓝衣,身着单衣静静躺在床上,依旧紧蹙着眉头,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睫毛颤了颤,睁开双眼恍然朝门口看来。
楚颐对上他的目光,轻轻笑了笑,上前在床边的凳子上坐好,俯身凑近他问:“还疼吗?”
顾期年唇角干涸,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楚颐起身去桌旁倒了杯茶水,回到床边轻揽着将他扶起,小心喂了一口,故意道:“知道你痛,可是绫罗说了,这个蛊的解药还未制好,你听话好好撑着,等你身体养好了,解药也制好,我就立马送你回去好不好?”
顾期年虚弱靠在他怀里,轻轻道:“阿兄,那日对不起……”
“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们只是……”
虽然早已知道他有参与,可听他亲口认下,楚颐目光依旧冷了下来。
楚颐垂下头,似笑非笑道:“你总这么不听话,我都已快成习惯了,好了,先养好病再说,你母亲还在等你呢。”
顾期年点了点头,极疲惫的样子,轻轻闭上了双眼。
出了门,楚颐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对一旁吩咐道:“今日起不准他踏出院门半步,除了日常服侍之人,任何人不可与他接触。”
护卫们恭敬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