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是他一手养大的,最初捡回来那几日,便是连澡都是他亲自给她洗的。
她的异常他岂会看不出来。
“只是梦而已。”
难得的,他的语气竟是染上了几分宠溺,“孤城乃我大棠国土,哪怕偏远荒芜,本王也绝不会让突厥占去半分便宜。”
这样的回答,很是符合粱煜的性格。
突厥凶残,每每占下一座城池便会下令屠城三日,哪怕是襁褓中的婴儿都不会放过。
粱煜曾经说过,绝不会让突厥占下大棠一座城池,残杀大棠一个百姓!
可……
他分明没有来啊!
他让她苦苦守了三个月,半路拦了她的军粮,甚至还将那把她讨要了几次都未能讨来的宝剑交给了紫瑜郡主,让她用那把剑,砍了她的脑袋!
他明明,放弃了她!
心口,撕裂一般的痛。
阿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艰难。
“可比之歼灭突厥,小小一座孤城便不甚重要了,是不是?”
她又问。
明明答案早已在上辈子知晓,却偏偏要问。
粱煜打量着阿萱,眸心隐着不快,“你在质疑本王?”
“阿萱不敢。”她沉声应着,声音莫名添了几分沙哑。
“酒还未醒?”粱煜又问。
她昨夜与军中将士饮酒作乐,几乎醉成了一摊泥,眼下这幅状态,实在是让他很难不怀疑她眼下还醉着。
阿萱还是低着头,双肩微微颤动着,轻笑了一声,“是啊,还未醒。”
话音落下,书房内好一阵沉默。
她正好坐在背阴的位置,垂首的模样,让粱煜一时分辨不出她的表情。
只觉得,她周身的气压,低沉得厉害。
他的视线掠过那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终于还是起身,走到了阿萱的面前。
看着自己脚边突然出现的镶着银线的靴子,感受到男人那股强大的气息包裹而来,阿萱的心口猛地顿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