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瓴蛾惶然互视。当初雪叶岩给他们的命令说如果有危险,就带波塞冬到院中最安全的密室去藏起来。现在是不是有危险了?波塞冬不肯去藏起来该怎么办?两个瓴蛾也不能强制波塞冬改变方向。最后他们想起雪叶岩还交待过要服从波塞冬的命令,就一齐跟在少主身后,向出事的地方跑去。
梁思和约尔互相看了看。两个龙同时想起跟自己来的同伴——是他们打了起来吧?可是为什么?两个龙不约而同,也跟在波塞冬身后。
看清厅中的情形,三个龙同时明白了一件事:无论这两个龙动手的原因是什么,那身着夏维雅特战军制服的家伙,无疑是非要杀死年轻的红发剑士不可了。
约尔皱起眉头。他还是今天才认识阿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约尔既不了解这小伙子的过往,也不知道为什么梁思的随从会要杀他。自己要不要管这件事?
梁思也皱起眉头。他对自己的随从算得上了解。他这样不顾一切地要杀掉年轻红发龙,定然有他的理由。红发龙的身手有限,应是难逃一死。麻烦的是这里终归是雪叶岩的别宅,这么杀人溅血,除非真的撕破脸,总要给波塞冬这小龙(或曰雪叶岩)一个交待。但不知他的理由是否可以摆到明面上来呢?
拼斗中的两个龙也觉察到波塞冬一行的出现。阿达的武功本就不及他的对手,能支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甚至感觉到,即使此刻约尔和那个夏维雅龙同时出手,也不可能救下他的性命。阿达也在一瞥间看见,曾在彩虹广场的水镜中惊鸿一瞥、后来又在清风居见过一次的绝美小龙波塞冬,正满面怒容地盯着自己。
——对哦!这是他的家呢。就这样打起来,对主人是很失礼的!不知是否已经感触到死神冰冷的呼吸的关系,阿达此刻异常冷静。还能想到这些杂事。只是以他现在的情形,想要停手也不行,甚至连出声表示一下歉意也没有可能,只能拼力挣扎,为自己的性命努力了。
波塞冬很生气。
无论是什么样的恩怨,在别人家里大打出手都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虽然说打斗这样的事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此刻谁都看得出红发剑士已经一败涂地,那家伙还一派取人性命而后已的样子,未免也太过分了。更何况这个龙身着夏维雅特战军的制服,纵然他的直属长官是梁思,总也还是雪叶岩的部下。身为下属者在长官的宅邸里还这么嚣张,眼里还有他的副统领雪叶岩吗?
波塞冬的眼力和记忆力都非常好。虽然现场的情况十分紧张,波塞冬仍然认出这红发剑士是当日亚当擅自请去清风居的四个“朋友”之一,今天他又是和约尔一起来——虽然自约尔的神情看来,和那红发龙应该没什么特别的交情,但是只要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也就够了。
波塞冬艳容沈敛,冷叱道:“这位特战军骑士阁下如何称呼?你真要在这清雪院中,杀害我的好友约尔先生的同伴,是否真的以为波塞冬年幼可欺?”
惊异的感觉在约尔和梁思的心中涌起。
波塞冬绝对不是幼稚莽撞的小龙,不会看不出此刻的情势。纵然梁思不出手帮助他的随从,又或约尔足以扼制梁思,以小龙的能力,也不一定能在夏维雅龙的凌厉剑势下救出阿达。这样聪明的小龙真的会为了维护那并无实质意味的主人的尊严而惹火上身吗?
不论怎么说,阿达是跟着约尔来的。身为主人的波塞冬既已发话表明了意向,约尔也就下定决心。目光瞟向梁思,约尔平淡地说道:“无论我这同伴做过什么错事,今天我既带他到这里来,日后我自会向雪叶岩阁下交待。这位特战军骑士未免也太性急了。”
这就是说,约尔对梁思的那个随从也很不满,算是站在波塞冬一边了。当然约尔不会傻到主动对梁思或他的随从出手——以平民之身对抗夏维雅特战军的团长和骑士实在相当不智——不过若是有雪叶岩的小龙领头,约尔倒也不介意盯死这位第三团团长,令他无法出手。
小龙波塞冬是否有能力保住阿达的性命,约尔没有任何把握。然而他若是为救一个初识的冒险者的性命,而令波塞冬有任何危险,日后传到雪叶岩耳朵里,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怎么说那要杀阿达的龙都是梁思的手下,换句话说他们是一伙的,约尔宁可让阿达被杀,也要防着这位第三团团长。
波塞冬对约尔的表现十分满意,灿烂的笑容美丽如百花齐放。小龙轻叱一声,双掌前挥,六道风刃无形无迹地袭向特战军骑士。
除了波塞冬自己,没有龙知道他这六道风刃只是虚有其表。以那特战军骑士所表现出的功力,即使什么也不做地任由风刃袭身,也不过是造成六处皮外伤而已。借此机会,他早可以把阿达分成四片。
不知情的特战军骑士,被六刃齐发的威势所慑,暂时放弃攫取阿达的性命,回剑拦挡袭来的风刃。阿达得到喘息之机,狼狈地摔出数米之外,躲开致命的剑锋。为争取约乐的全力支持,阿达抓住时机高喊:“约尔,他就是你要找的收信者!”
纵然字字入耳,并不懂得其中含意的小龙波塞冬,美目中掠过惑然之色。
约尔和梁思同时色变。
原本似乎是事不关己的梁思,剑眉一竖,猛然向摔跌开去的红发龙出拳。向来表现得老谋深算的约尔,则怒叱一声,发全力击向梁思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