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这一番话说的极为吓人,但是说起来也不过是连哄带骗而已,他是亲王世子不假,但是肃王府早就破落,也就只是一个能提一提的身份而已。
而且启国早年立国之初,多有藩王宗室造反,因此启国朝野,对于藩王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
以启国官场对藩王的敌视态度,就算赵显以对藩王不敬的罪名把曹斌告到官府去,官府多半也是打个哈哈就掲了过去,更何况以如今赵显的尴尬处境能不能见到当地官员,都是未知之数。
至于他的骁骑将军的官职,更是子虚乌有,骁骑乃是古制,启国上下早就没有骁骑这个编制,因此这个官职也就是个名字而已。
而赵显现在,唯一能伤害到曹斌的手段,就是以侮辱赵氏的罪名,告到京城的宗人府去,才能或多或少多曹斌造成伤害。
话虽如此,这曹斌初来肃州,哪里知道肃王府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他看着赵显手中的腰牌,脸色阴沉,心中已然惊惧不已。
过了片刻,身为衙内的素质让他强忍住怒火,脸色舒展,勉强挤出笑脸,对着赵显拱了拱手:“学生曹斌,不知世子殿下大驾,失礼了。”
赵显冷笑一声:“面对天潢贵胄,你就是这般礼数?”
曹斌梗着脖子,大声道:“学生乃是成康十一年的举子,见官不拜!”
“见官不拜,见王也不拜吗?”
举人见官不拜不假,但是亲王身份尊贵无比,莫说一个举子,就算是当朝公卿,如果没有避开,迎面见了赵显也要行礼,这也是知府萧安民不愿意见他的原因之一。
这些天赵显熟读《宗室通志》以及有关肃王府的书籍,别的不说,对于启国的宗室礼制,已经知之甚多。
曹斌脸色铁青,但是又不想在萧铃儿面前失了面子,因此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赵显却不想轻易放过他,方才这位曹公子一番话连削带打,如果赵显真是一般的古代穷酸读书人,怕是直接要给他羞辱到投河自尽。
“曹公子见王不拜,是想造反么?”
赵显声音清冷,转头看向萧铃儿,冷声问道:“玲儿妹妹,你可知晓这位曹公子出身?刚好为兄近日要去京城宗人府一趟,本世子倒要去宗人府问上一问,这启国究竟还姓不姓赵!”
萧铃儿被这曹斌纠缠了许久,闻言眉目带笑,轻声道:“七哥莫要生气,这位是江南织造曹爽大人的公子,曹爽大人与令尊肃王爷还是故交,都不是外人,不必这么大的火气。”
这句话听起来是好言相劝,实则是把曹斌的出身来历统统点了出来,赵显诧异的看了一眼萧铃儿,他原以为这位萧大姑娘会选择息事宁人来着。
曹斌脸色发紫,忽然双膝跪地,对着赵显跪拜一番,然后怒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去了。
曹斌一走,赵显就轻轻推开萧铃儿拉着自己袖子的小手,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玲儿妹妹,我家已经落魄至此,你何必还要让我树敌。”
萧铃儿吐了吐舌头,轻笑道:“对不起啦七哥,这家伙纠缠了我好几天,我爹爹也对他听之由之,实在是着恼的很,无奈之下,才借用七哥的威风,吓跑这厮。”
“我哪里来的威风哦,不过是扯了一张虎皮,这位曹公子一朝受辱,但凡回去打听一番,必然知晓我肃王府的近况,到时候还不是愚兄倒霉?”
萧铃儿很是大气的拍了拍胸口,大声道:“七哥放心,这份仇怨既然是我结下了的,自然是萧家来扛,只要萧家还在肃州一天,曹斌就难为不了你。”
……
萧安民已经知肃州府五年了,按照启国六年一任的惯例,等到明年,他就算不升迁也会平调出肃州,萧铃儿这话听起来义薄云天,其实实在是没有多少诚意。
当然,这种话是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的,说明白了也没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