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赶来的秦玉泉见到地下城暴露,强压着惊慌,想要转移皇甫雄的注意力。
“那是怎么回事?”
皇甫雄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下方。
秦玉泉额头冒汗:“密室。镇西将军,孤难道就不能在自己的寝宫下面建一间密室么?将军啊,前线军情要紧哪!这等小事,孤自会处理。”
“我问的是,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皇甫雄酒意上头,通身散发出浓浓的英雄气概。
秦玉泉凑近一看,只见上方的火把光芒惊动了地下城中常年不见天日的奴隶匠人,他们蠕动着,爬向久违的星光和会流淌的风。
这么一会儿,底下已密密麻麻爬满了断腿的匠人,乍一看骇人得很,仿佛是来自地底的索命冤魂。
更可怕的是那一整片寂静无声。
“奴隶罢了!”
秦玉泉已气息不稳,“来人,速将这些奴隶拿下!”
“停。”
皇甫雄缓缓捏了一枚玉简,道,“秦州王,此事大有蹊跷,我要传令驻在邻外的大军进入王城,帮助秦州王渡过这天灾之危,还望秦州王约束部下,莫要闹出什么不愉快。”
秦玉泉长长倒抽了一口凉气。
王城中,禁卫军也就两三万人,哪里敌得过五万东州铁骑?挥军进入他国王都?皇甫雄这是,摆明了要多管闲事的意思!
每一个州国的王都,都不会囤着重兵,因为没有必要。两三万禁卫军,足以解决州国内部的任何叛乱,而别国的军队,正常情况下是绝不可能开到王都附近的。
皇甫雄本也只是挥军路过秦都。秦玉泉自己有着打算,这才巴巴地把他请进了王城,没想到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此刻再从附近的关中调军,已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那一边,皇甫雄麾下将领接到命令,不管不顾,开始挥军直闯城门。
而皇甫雄这个灵耀三重天的强者,早已亲亲热热地揽住了秦玉泉瘦削的肩膀,径直踏着废墟往下面跳。
被人捏在手上的秦玉泉还能怎么办?他自然只能传令下去,放皇甫雄的大军进入了王城。
场面一时混乱到了极点。
皇甫雄进入地下,看清眼前这鳞次栉比的地下王城,整个人都震撼到炸了毛,钳住秦玉泉的大手越抓越紧,一时竟是失了声,只大口喘着粗气。
此处乃是地下王城的核心,站在这片废墟之中,无论望向前、后、左、右,都只能看见无穷无尽,一间连着一间的辉煌大殿。
因为地下城是从此处开始往着四方辐射的,所以距离核心处越近,修缮越是完全。站在这里向周遭一望,恍惚还以为误入了什么神异的镜面空间——殿宇向着四面铺开,绵延到无穷无尽的视野尽头,距离自己越近的地方,宫殿越是精致华美,到了远处,便只剩些毛坯的模样。
这样放眼一看,不必细算,也知道这座地下城规模之大,已远远超过了它上方的秦都王城。
别说什么密室,就算用陵寝来作借口,也绝无可能把皇甫雄糊弄过去。
皇甫雄缓缓把视线从极远处收了回来,落向那些面孔又惊惶又狂喜的匠人。
这些人,一看便知被囚禁在地下已达数年之久,断了腿,药哑了嗓子,没日没夜地劳作,把这地下空洞挖向无穷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