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自己两腿中间的空地:“那你背对我坐在这边,不就和给自己编头发差不多了吗?”
陈邻连忙摆手:“不行不行——”
徐存湛不解:“为什么不行?”
陈邻干咳一声,小声:“因为这样离得很近。”
徐存湛:“离得近点,不是更方便吗?”
陈邻松开手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抱怨:“徐道长,你情窍坏了可我的情窍没坏呀!离这么近我会不好意思的!”
她一松开手,刚编好的半截发辫顿时散了。
略有些卷曲的碎发散开,垂落徐存湛脸颊边,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陈邻重新绕回徐存湛背面蹲着:“还是给你绑个低马尾吧,这样不容易散。”
红丝绦缠绕雪白发丝,陈邻合拢发绳后打了个活结,把长出来的部分卷进去藏好,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但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似乎是颜色相性不太好。
陈邻觉得颜色不均衡,低头开始扒拉自己的裙子——十二破的裙子工字褶不少,垂下纠缠的五色丝绦。在一堆颜色里挑挑拣拣,最后选出了明黄色。
她拆了那条红色的,把明黄色绑上去,收尾时将两条丝绦打结编织,收拢成花朵的模样。
编花朵是陈邻的强项,她有段时间沉迷手工编织包,编了一大堆不同款式的针织包,还织过各种花里胡哨的针织吊带和毛衣。
编小花比较耗时间,陈邻也没打算只编一朵。
她低头编得认真,编着编着,忽然膝盖一沉。陈邻吓了一跳,目光从自己手头丝绦上挪开,看见徐存湛枕在自己曲起的小腿上。
他闭着眼睛,但陈邻也看不出他有没有睡着。
“……徐道长?”
“嗯,活着的。”原来没睡着——陈邻觉得好笑,又无奈,怀疑道:“你这样躺着真的舒服吗?”
不是她小气不愿意把腿借给徐存湛躺,只是徐存湛这个姿势躺着,陈邻都替他难受,也不知道徐存湛为什么能躺得这么理所当然。
他的脖子真的不会落枕吗?
徐存湛把眼睛虚虚睁开一条缝隙,瞥她,又将眼闭上:“舒服啊。”
陈邻:“……算了,你不觉得难受就行。”
她垂首,又继续专注于给丝绦打结编小花。
丝绦交错拉扯,柔软皮肤不时勾缠发丝,这些细微的动静对于修道者来说却很好捕捉。徐存湛是学习能力很可怕的那一类人,即使并没有睁开眼去看陈邻编花朵,光是听声音,却也已经在心里大概熟悉了用丝绦编花朵的手法。
太阳很暖,晒得徐存湛都难得懒散起来。
他少有这样松散的时刻,偶尔放纵一下居然也觉得不错。这样想来似乎都要将其归咎于陈邻——她周身自成一股奇妙的气场,让人感到安心和舒适。
到了傍晚的时候,陈邻终于编完了。
她坐直了背伸懒腰,活动脖颈和肩膀,抬头便看见天边烧红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