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跪着的侍从忍不住出声。
“不要轻举妄动。”
白景云疲倦地揉了下眉心,随即睁开眼,温和一笑,“现在有所动作,必然会被父皇怀疑的,倒不如按兵不动。”
“是。”
那侍从飞快地叩了个头,退出去消失地无影无踪。
白景云坐下,瞧着一丛丛笔架出了会儿神,长指微微叩着桌案,似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他微微掸了掸衣袍,语气平淡地向外问道:“朱全贵,你方才道谁来了?”
一个满脸堆着褶子的老太监躬身进来,奉了碗热茶,道:“禀殿下,方才是五殿下,说有事求见,这会儿正在殿外站着等呢。”
“哦?”
白景云挑挑眉,脑中不由闪过这个弟弟又美又毒的模样儿来,温和如玉的脸上显然有些意外。
他随手捡起一支笔,抬腕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淡淡道,“他来做什么。”
想了想,又笑了一声:“是了。他身边现有两个得用的奴才都扣在本太子手里,他自然是要走这一遭,来向本太子要人的。”
说罢,也不宣人进来,只是看着窗外簌簌的落雪,淡淡抿了口茶。
朱全贵揣摩着主子的心意,谄媚道:“要不奴才遣人将他打发了去?”
白景云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朱全贵连忙躬身赔笑:“瞧我这张嘴,主子心中自有决断,哪用我乱说什么!”
白眠雪抱着食盒,眼巴巴地站在殿外,那老太监方才只说太子正在处理政事就转身进去了,也不搭理他。
直到他衣裳里面两条腿都站僵了,才看见朱全贵一路小跑了出来,笑着迎他进去,“哎呦,殿下您久等了!快上来吧。”
白眠雪膝盖都软了,他勉强按耐住心里的紧张,提着食盒,乖乖随着那人迈进门槛,抬头只见白景云坐在桌案前,正提笔写着什么,侧脸瞧起来温润如玉。
朱全贵带他进来就悄悄退了出去。
白眠雪在原地站了片刻,见白景云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好心一横,自己主动挪了过来,把食盒“哐当”一声轻轻放在白景云桌上,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咳……皇兄,听说你最近,最近辅政辛苦,我,我做了点吃的……给你呀。”
他紧张地结结巴巴说完,却见白景云只是手腕翻转,在纸上又落下了一个墨点,一时就有点儿无措,正琢磨着如何开口,就听白景云突然淡淡道,
“知道了,辛苦五弟了。你放下便回去吧。”
声音听起来温和疏淡,一如他今日穿着的鱼肚白滚金外袍。
这逐客令却听得白眠雪傻眼了,他如果就这么回去了,那不就白费了半日功夫么,还有冬竹和绮袖,可怎么办!
他有点儿慌神,漂亮的眼睫频繁眨动着,仿佛浓密的蝶翅,脑子飞快地运转,想要讨好眼前这人,却又笨得不知道怎么办。
终于,他打开食盒,小心翼翼捏了一只奶白色的小点心,怯生生送到正提笔落字的白景云唇边,“太子哥哥,你,你先尝一尝好不好,我自己做的。”
白景云执笔的手终于一顿。
只见他抬眼看过来,一贯温和儒雅的眉眼间竟染上一丝淡淡的冷意,只是当他目光落在眼前人堆了满身,满发的薄雪上时,竟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