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云与人交谈毕,方才发现一旁的白眠雪趴在案几上看得目不转睛,不由得弯了弯唇,温声替他解释。
“太子哥哥知道的好多呀。”
白眠雪眼睛弯弯,小小地夸了他一声,“那暹罗国使臣呢?”
“暹罗国气候生来比我们大衍热很多,所以他们的衣服更轻薄简便些。”
白景云缓缓说罢,笑了笑,摇摇头,“你可是在太傅跟前偷懒了。”
白眠雪正在亲自动手给自己剥葡萄,冬日里能瞧见这个倒不容易,因此他不顾白皙的手指都被汁水染得紫红,还十分好心地顺手替白景云也剥了一颗。
只是听到这话,又软绵绵地瞥了白景云一眼,毫不犹豫地把两颗葡萄都丢到了自己嘴里,含含糊糊道,
“我哪里偷懒啦,我天不亮就去找太傅上课,才没有偷懒呢。”
白景云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一边与旁边坐的几个重臣交谈,一边把自己案几上摆着的葡萄也朝他推了过来。
酒过三巡,殿内满耳笙歌,满筵红蜡,暖香融融熏得人昏然欲醉。
几位水袖香风的舞女退了下去,殿内正喝彩叫好,暹罗国使臣突然一步跨上来,端起酒杯道,
“我们暹罗国何其幸运,能一直得到大衍皇帝的庇护,我代表暹罗的子民,祝大衍陛下身体康健,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罢,一饮而尽,把酒杯亮给众人看。
坐在最上首的英帝缓缓抬眸,目光依旧锋利如刃,白眠雪现在瞧见这个父皇,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怕,但还是有些畏惧。
他看着英帝举起了杯,原以为他也会按礼节给暹罗使臣一个面子。
谁知英帝的手仅是按在那镶金嵌玉的精巧酒杯上,并不饮下,而是缓缓开口,显出帝王气度,
“暹罗使臣还有什么话,也一并说出来吧。”
殿内骤然静了一瞬。
白眠雪悄悄放下手里的吃食,还不忘把嘴里的也咽下去,方才懵懵懂懂地跟着大家一起转头看着那个暹罗国使臣。
只见那个穿着古怪服饰的使臣顿了顿,开口道:“不愧是大衍的皇帝,如此机敏!我们暹罗子民一向爱戴大衍的皇帝,因为陛下您承诺过,只要我们暹罗臣服纳贡,大衍就会永远庇佑我们。”
“因此我们暹罗每年农民们田里最新鲜的麦子,二成都是供奉给大衍,就连最丰美的猎物,最珍贵的香料……也都要供奉三成,甚至四成给大衍。”
“我们只希望大衍皇帝可以庇护我们!”
白眠雪悄悄转头看着白景云:“他是不是想说,想让我们减免几成他们的税负……”
白景云看了他一眼,温和地笑了笑,“还是挺聪明的。”
白眠雪噘嘴:“我一点都不笨的。”
他看着眼前自己的案几上那把小银壶,里面的酒他是不敢喝了,只好斟了点儿茶,乖乖地一口一口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