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二殿下只给陛下和殿下您寄了信回来,连尹贵妃……尹妃娘娘那里都没有去信。”
绮袖关上窗,一边打扫内室,见白眠雪正瞧着信,想起来什么似的,缓缓道?,
“而且听闻寄给陛下的那封只写了战报,旁的事情几乎只字未提,惹得陛下不快,对着身?边伺候的几位公公抱怨,直说二殿下把他当作那些嗜杀好?战,好?大喜功的皇帝,颇有些不满……”
……
“二皇兄寄给我的信,倒是爱写别的呢。”
白眠雪静静地听罢,又捡起一块轻轻咬一口方才没有吃尽兴的荷花酥,信上墨香一片,垂眼去看,字字皆是有趣的风土人?情,
“木刺朵城男女?皆爱戴头巾,许是防风沙用?……然而前日街市上去,见一三岁幼童亦缠头巾,坠下来挡住眼睛,摔了一跤,众人?哄笑……”
“若你能见,只怕比日日闷在皇宫里有趣些,是不是?”
……
“二殿下都写了什么?”
绮袖见白眠雪看得认真,实在忍不住好?奇,轻声发问。
“连街市上小童摔了一跤都要写下来寄给我。”
白眠雪跟她讲完,自己忽然忍不住笑了。
绮袖不知?自家殿下笑什么,亦点头轻笑,“二殿下果真细心,这小事写在纸上也有趣。”
白眠雪不答。
其实他并非因此而笑,只是捏着薄薄的信纸突然想到,忙忙碌碌行军一天的人?,在夜间点起昏黄的油灯,兴致勃勃地替他讲自己看不到的塞北见闻。
唇角忍不住就会微微弯起一点。
下一封却带着斑驳的墨痕。
“今日与那些蛮子苦战了一场,明?日仍有一场恶战,对面亦是养精蓄锐,此战事怕是要持续数月方歇……本殿下见了那些蛮子却不害怕,反而战场上拼杀越激烈,越觉得快意恩仇,心头爽快,男儿?当如此。”
“只是每每想起归程不定,心头不知?为?何,便总有些不舒坦……本殿下身?为?三军主帅,按理不当如此……”
白眠雪咬一口荷花酥,想起白起州英姿飒爽的银枪战马,忍不住轻轻眨了眨眼儿?,“二皇兄什么时候也这么腻歪起来?”
绮袖轻声道?,“殿下不知?,战场上血腥残忍,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况且向来听闻北地极苦,能一边打仗,一边分神写信,几乎都是意志极坚定之人?了。”
白眠雪轻轻点点头。
“今日又下一城,犒赏三军。夜里却有人?吹大衍民?间小调。”
这一页最后有几个小字写了又被涂黑,白眠雪低着头趴在信纸上仔细瞧了瞧,还是辨认不出来。
小殿下歪着脑袋,待白起州回来了,要问问他,这里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