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很是失落。
“无事,我来和袁大人坐坐,也挺好。”
“那么,有件事我很好奇,”袁宝镇看着眼前的少年,话锋一转,“肖都督如此关爱你,为何这几日都将你一人留在府中。只有那个侍卫跟在身边,纵然是侍卫,也不是时时刻刻与程公子呆在一处,这府里要是真有什么问题,肖都督就不担心程公子会有危险?”
此话一出,禾晏福至心灵,突然明白了为何袁宝镇主仆要揪着他不放了。
因为肖珏将自己的外甥独自一人放在孙府,本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啊!肖珏之所以会这么做,一来是因为禾晏本身会武,二来是她也不是真的程鲤素,同肖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冷漠的肖二公子当然不会对她另眼相待。但事实上换了真正的程鲤素在此,肖珏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保证他的安全。而不是现在这样,禾晏一个人留在孙府,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被放养,活像个不得人待见被打入冷宫的失宠弃妃。
禾晏自己从来很端正自己的位置,因此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看在旁人眼中,却是不对的。她此时忽然反应过来,便知道,这就是袁宝镇主仆一直觉得不对,盯着自己的原因。
但肖珏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禾晏觉得不可能,原先在贤昌馆的时候,禾晏粗心大意,肖珏却做事非常谨慎,禾晏不信他会忽略如此,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肖珏是故意的。肖珏故意让她露出破绽,让袁宝镇主仆对她充满疑惑,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自己。
可是为什么啊?纵然肖珏对她有所怀疑,但至少眼下,他们应当是一伙儿才对的。莫非……这混账是用她来当挡箭牌,她这头吸引了袁宝镇主仆的注意,肖珏那边就得空去做他自己的事?
禾晏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里恨不得将肖珏手撕八块。她面上却不显,只一派天真道:“能有什么危险,我舅舅早就说了,真正的危险不在这府上,我留在府里很安全,袁大人,我告诉你,”她小声的道:“真正的危险在府外呢。”
“府外?”
袁宝镇和丁一对视一眼,问禾晏:“程公子此话怎讲?”
“这我就不知道了,”禾晏两手一摊,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反正我偷听到我舅舅是这么说的。您要是想知道,直接去问我舅舅吧。”
她又补上一句,“我看他这几日都在府外,说不准就是去解决那个‘危险’了。”
行啊,肖珏既然用她来当挡箭牌,她也就将靶子给踢回去,将袁宝镇的目光引到府外去。况且她这一问三不知的废物公子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想来袁宝镇也没发现什么破绽。
“程公子真会说笑,”袁宝镇笑道:“既是肖都督的私事,我也就不打听了。”
他说起了别的闲事。
禾晏却是浑身一凛。
她看到丁一走了过来,挨着她挨得极近,弯下腰去将她腰间的一只香球解开了。
程鲤素是个非常讲究的少爷,香囊玉佩数不胜数,禾晏觉得那些东西太贵重,怕掉了,翻了老半天才找到了一只看起来比较简朴的香球。香球只有两个指头大,是用紫藤编织而成的小圆球,中间空心,填满了香料药草,佩戴在腰间,行动间有隐隐清香,又可爱又风雅。
丁一将那只香球托在手中,他动作很轻,几乎让人感觉不到,而看不到的禾晏,此刻只能假装毫无所觉。
她不会认为丁一是喜欢这只香球所以偷走,果然,丁一将香球的上头打开,将里头原先的药材给掏了出来收好,将别的什么东西给填了进去。
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轻手轻脚的,将香球重新给禾晏系在了腰间,至始自终,禾晏没有半分举动。
袁宝镇面上露出满意之色,丁一重新站回袁宝镇身边,从外头看过去,一切如常,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禾晏嘴上和袁宝镇闲唠着朔京轶事,只觉得腰间那只香球隐隐发烫。前生她已经吃过用毒的亏,禾晏怀疑或许丁一就是擅长用毒。她还记得昨夜探听袁宝镇主仆房间听到的那些话,他们可是打算利用自己来给肖珏下绊子,这大概就是他们想出的办法了。
这玩意儿大概有毒吧,毒性还不小,佩戴在自己身上,自己会死,和自己亲近的肖珏闻到也会死,连飞奴都跑不掉,如此一来,一家三口,不,主仆三人就真的一名呜呼,还能全都怪责在刺客身上。或许时候仵作来验尸,发现自己不是真的程鲤素,便成了刺客伪装成程鲤素暗中谋害右军都督的恶人身份。
禾晏打了个冷战,决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她道:“袁大人,我有点内急,我想先去如厕。”
……
孙府屋子,肖珏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