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具是镶金丝的牡丹提壶荷花杯,老鸨云娘安顿两人坐下,玉手执了牡丹提壶,兰花指高高翘起,先斟下三杯琥珀色好酒,自己拿起一杯道:“我家这酒,自酿自用,一年所产不过二三百斤,莫说外人,便是等闲客人,想喝一滴也难,有名的唤作‘怡情醉’,亲哥,还有我哥这位兄弟,这一杯云娘敬你们。”
仰头一饮而尽,曹操见她喝了,也举杯饮尽。却听石秀咂着嘴怪叫道:“大哥,这般好酒,莫非天宫里的玉液琼浆?”
曹操点头笑道:“的确是难得的好酒。”心里想,这酒比揭阳村喝得还要好的多,倒要记得带一坛给二郎。
云娘嬉笑道:“都是识货的!这酒酿成不易,须每年八月十五月满之夜,采江河湖交汇处的和合水,以五谷为基,配佐三十六味药材,秘法酿成,便醉了也不头疼泛呕,更有一桩妙处,多喝几杯,今夜睡时才知。”
这时忽闻丝弦款动,妙音纷呈,室门一开,十余个鲜花一般女娘,行云流水般舞进屋中,各自立定,便如一幅丽人嬉戏图般,令人赏心悦目。
云娘道:“亲哥,妹子最好的女儿们都在这里,可有看得入眼的?”
曹操眼一扫过,暗自点头,这十几个女孩儿想必都是精挑细选得来,皆是花一样年纪,便是最不起眼一个,也不在铁牛媳妇儿宝莲之下。
其中有五个最美的,或娇憨可爱,或清丽绝伦,或丰韵明媚,或楚楚可人,或娴静秀美,总之各具不同秀色,毫不逊色自家三娘和金莲,便是放在当年铜雀台诸妾中,也算极为惊艳的存在了。
“兄弟,有没有合你眼缘的?”曹操淡淡问道,却不见回答,扭头看去,拼命三郎瞪着眼、张着嘴,鼻孔中两道殷红泊泊而下,自家却浑然不觉,便如泥塑木偶一般。
云娘噗嗤笑出声来,连忙唤人取水盆毛巾来,亲手替石秀擦拭,口中道:“哥哥这个兄弟,却是老实人也,全不似哥哥这般坏。”
她一触碰,石秀惊醒过来,哪里敢要人家擦?赶紧把头埋在水里,毛巾一擦干干净净,撕下两条布头卷卷,塞住鼻孔,瓮声瓮气道:“大哥,这里是天宫么?不然哪有这许多仙子当面?”
那十几个女孩儿听了他这痴话,无不掩口而笑,一时间花枝乱颤,石秀顿时在此呆滞。
曹操问他喜欢谁,石秀只是张口结舌,一个字都答不出,问了几遍如此,曹操不耐烦,指着石秀道:“我这兄弟,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英雄,人称拼命三郎,他为人侠义为怀,扶危济困,一生做过不知多少好事,论相貌也是人中翘楚,最难得者,他虽英雄了得,却还是黄花一支,你们姐妹们商量商量,看看谁有雅兴,取了他的黄花,便坐在他身边陪同吃酒。”
云娘听了掩口笑道:“好新鲜,一向都是客官们选咱们,不料天道轮回,咱们这些女子倒也能选客官了。既是我亲哥哥发话,小蹄子们都别装了,喜欢这位小哥的便坐过来吧,老娘可把话说在头里,今天谁若得了手,包出去的红包不许丢了我怡情楼的脸面。”
石秀此刻只觉目眩耳晕,忽听得红包二字,心想是了,来青楼是要付钱的,他穷惯了,也没去过什么高档地方,虽然身上装了不少曹操给他的金银,却仍没把握,连忙问曹操:“哥哥,小弟这个红包,要包多少金银才合规矩?”一边将怀中金银都摸出来放在桌上,总有三四十两之多。
曹操见素来精明强干的石秀,这会儿大异平常,竟要比李逵还憨,不由开怀大笑,敲了敲他脑门道:“兄弟,耳朵如何长的?人家说的是包红包给伱,不然你的黄花就凭白使人折了不成?”
石秀大惊:“我一个男人,还能靠这个挣钱?”看着面前一个个如花女郎,再想起自己以前苦哈哈砍柴度日,岂不是个傻子?
众女子瞧他天真懵懂,又是一阵娇笑,其中四个女子排众而出,围坐在石秀身前。
有分教:昂然长入怡情楼,小伙儿黄花难久留。大佬老曹带上道,三郎石秀陷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