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惧黑,晚上起夜,廊上灯笼需得点着,今夜无风无雨,怎会尽灭?
一时脖颈发凉,而扑翅之声不止,屋子就更待不下去了。柳扶微勉强稳住心神,吹燃火折子,推开偏房的门,里头无阿萝踪影。
也、也许……只是如厕去了?
长长的廊道黑不到底,她借着掌中的幽微灯火,硬着头皮朝前,先前薛公子说的“血光之灾”、还有阿弟说的乌鸦在脑子里乱窜,这下,连自个儿脚下的影子都有点鬼影的气质了。
她甚至开始细数自己平生做过多少亏心事……
明明夏夜,空气里像浸了霜,即将迈出走廊之际,廊道尽头传来“哒啦”一响,像有什么珠子落地之声。
与此同时,有人忽唤她道:“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一回头见阿萝的脸映在烛光下,柳扶微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稍稍一缓:“该是我问你才对,怎么走廊上……”
手指回比,才发现本灭了的灯笼又泛起了光。
阿萝:“怎么了?”
柳扶微屏住呼吸,不由分说拉着小丫鬟跨出去,总算离开院落,她颈上血管仍剧跳着:“你跑哪儿去了!”
“茅房呀……”阿萝被自家小姐的颤音吓到。
这一茬尚没厘清,那厢管家蔡叔惊慌失措奔来:“大小姐,不好了,大理寺来人了。”
大理寺?
大理寺于御史台,不能说是毫无关系,通常情况下是凑不到一块儿。
柳扶微惊魂未定,脑子还迷糊着:“我爹不是还没回城……”
“不不……”蔡叔焦灼出一头热汗,“他们是来找小姐您。”
“?”
“二夫人正在前厅忙着应付,我听到他们说……是城东发生凶案了……”
“那同我有什么干系?”
蔡叔舌头都捋不直:“是那位小姐临终之前,念叨小姐您的名字……”
“等一等,什么小姐?谁死了?”
“就是那个顾尚书府的千金,顾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