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为什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司照凝视着她,眸光沉静:“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她急了:“那我要在神庙里待多久?一辈子?”
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你在其中多攒功德,也未必是一辈子。”
“就连殿下也待了两三年才下山,我这样的,没个十年二十载下得来么?”她听出了他话中迟疑,也亲眼见过那罪业道之中的无限悲凉,“我不要。”
“那指环非善物。会侵蚀的不止是肉身,一旦戴回,后果不堪设想。”
饶是他眉目生来温煦,一旦肃然,威严不经意摄人,柳扶微心头一颤。
可她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长安,回到亲人身边,哪能甘心?
“那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司照终究没有告诉她,脉望择主乃祸世之主。
看他一再沉默,她抽开手,道:“殿下永远都是这样,想答就答,不想答就可以三缄其口。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我自己会承担的,殿下总想擅自替我做决定,与这萧辞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可谓将蛮不讲理发挥到了极致。
司照双眸抬起,“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关在神庙之中才能活命,那与被关在这金丝笼中有什么分别?如果只有待着那种不见天日地方才能活着,我宁可早早死了好。”
这里的天,也配合着黯淡了下来,太孙殿下柔和的眉眼仿佛开始变得模糊,陡然间,阴天白幕下,天地剧烈晃动,周遭一切倏然分崩离析,包括脚下的土地——
她看到太孙揽身而来,一切都反应不及,只记得忽来一阵狂风呼啸,身子一轻,混沌的梦影被彻底搅碎。
柳扶微听到有人换她。
“阿微……”
“阿姐?你听得到么?”
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她迟钝睁眼,转眸,发现自己躺在家中床榻上,边上围着许多人,有阿爹、柳隽还有姨娘……
而那单手搭着她的脉的人,是左殊同。
屋内一位年轻道士为她把过脉息,道:“柳小姐已开始退烧,意识看起来也已恢复,应无大碍。”
柳扶微听他们一来一返说的话,方知她在这书中来回半日,于戏外,居然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她脑海里还沉浸在书里的最后一幕,本能左顾右盼,遂问:“太孙殿下人呢?”
屋中静默一瞬,左殊同道:“已被接回宫去。”
柳扶微道:“他人可还好?”
柳常安顾及有外人在,即道:“太孙殿下自是无恙,你且谢过这位风道长,若非是他及时赶到为你安魂,今夜怕是也难逃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