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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橙心伸手在已呆滞的教主面前晃了晃,“教主?”
原先的满腔震惊因为橙心的这句话一扫而空,柳扶微心道:这小妮子满口胡言,我居然还正儿八经的和她聊这么多,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还好。就是一股脑的和我说这么多,我需要消化一下。”
橙心万分理解:“教主与他们周旋数日,定是累了。你打算何时去取回神戒?”
“贸然回去会惹他们怀疑,再想想吧。我困了,这里有地方小憩么?”
橙心看柳扶微愿意留下,应是彻底信了自己。这才长舒一口气,立时命人去备厢房,不料才出去绕了一圈,回屋时已不见教主的踪影。
天蒙蒙亮,冬境天哪哪都冻。
柳扶微穿得不多,唯一一顶帷帽是从月坊随手顺的,丝纱质地毫不挡风,没法在大街上久荡。待晃到晓市巷口,见有几家摊子已开炉挂幌,任意拐进一家顶上有罩棚的,拣了个相对挡风的位置坐下。
店家本在忙活摔肉跺菜,见这一大清早就来了客,还是个戴帷帽的姑娘家,忙先递上一块热手巾,问:“姑娘来点啥?”
柳扶微这会儿哪有什么品肴的心思,只说随便,店家道:“那,也和那位客人一样,俩芝麻饼,一素菜汤面?”
不说还没注意到,角落那桌竟已坐了一个头戴斗笠的客人,一身灰色素衣,一副“生人勿扰”的坐姿,同帷帽都绣花的她形成鲜明对比。
柳扶微道:“我要羊肉汤面,加葱的。”
心情再糟也不能惨到喝素菜汤吧。
本以为最多只剩□□日,乍然发现自己又多活了八个月,整个人仍处于一种悲喜莫测的恍惚中。
她放着大好的轮回前程不要,傻了吧唧的从娑婆河飘出来,本想证明一下自己并非白白来人世间走一遭来着。
谁曾想……好吧。
天下第一妖道教主,还真是轰轰烈烈,没白走一遭。
就是未免太过邪门了。
不止郁浓传位邪门,席芳不趁机碾死她邪门,那个叫橙心的更邪门。
就那拔人情根和摘菜似的狠劲,搁她跟前装什么小白兔,还骗说什么除仙门、绝后患的,真把失忆当没脑子么?
饶是她从小看话本到大,最爱看的莫过于妖邪中也有善人、正派是伪君子这一类的情节。
但话本归话本,现实是现实,袖罗教把人头咔咔一顿切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呢,她不会真傻到自己能凭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传奇色彩般的奇遇就登上了那个高位。
那凭什么呢?
“哒哒”两声,饼和面齐齐上桌。
这北境小摊,浅房窄屋,吃食自不如长安那般讲究。棚外飞雪,身后炉子滋滋拉拉烧得贼响,别有一番意境。
在月坊她不敢贸然下口,眼下被勾起食欲,决定先果腹再说。热汤一勺一勺下肚,总算恢复了少许思考力。
是了,神戒。
如果说,神戒就是在在渡厄舟,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指尖那个发光的玩意儿,说不定真有什么特殊能力,才会让郁浓态度大变。
橙心和自己都是命格垂危之人,两人至今未死,会否皆因此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