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本不指望戈望会信她。
这种跑人跟前,随便说个出生年月说你和旧情人有孩子,怎么瞅怎么像要逼对方喜当爹。
所以在戈望赤红着眼,抖着嗓子问她郁浓如何死的时候,她确感意外:“她为你补心后,身子就大不如前,你们的女儿也是因此不见天日。”
既是要戈望乖乖交出情根,她也就毫不客气:“当年若不是我郁教主为将军您补心,您早已是个死人了,既多活了二十年,如今我代她将情根讨回,应不算个亏本买卖吧?”
令她意外的是,戈望居然没有拒绝。
只是现在……
他看上去似乎没太认出自己。
这就棘手了。
柳扶微踱到树旁,试着观察一下内部结构,尚未触到树干,就被一股灼热的戾气烫得手一缩。
树内隐隐卡着一颗黑色种子,司照道:“心种究竟是何物所炼?”
“心种,是将自己的一瓣心炼为种子的样子,种入人最深的执念中。”
“可有拔除之法?”
“拔除不难,翻土取出,损其根茎就好。但现在……”柳扶微指了指几步外浑浑噩噩的戈望,又一指树畔黑气,“他完全认命,任凭魔气缠身,我就是想强行将心种抠出来,也得找一丝缝隙才好下手吧。”
司照对此间规则不熟:“可否告诉他外边的情况?”
“不行。”
“为何?”
难得赶上太孙殿下的盲点,柳扶微道:“那我试给你看。”
于是对着戈望煞有介事道:“戈将军,您有所不知,你被青泽种下了心魔,玄阳门已乱作一团了,望将军能配合我一起拔除魔种。”
戈望比常人迟缓了好几拍:“青泽……不是已经死了?”
“他死而复生,如今他欲要报仇……”柳扶微看他双眼半睁半闭,声音都加大了,“将——军——听得到么?”
戈望幡然一个激灵:“是了,他要报仇,他要我抵命……”
她又变着法将外边的情况转达,结果大差不差。
柳扶微冲司照甩了个“看吧”的得意眼色。
向来宽宏大度的太孙殿下,被她这一眼瞥出了一丝小小情绪。
他下意识揉揉眉心,发现在这地方揉哪都是白揉,放下手:“他对于青泽、郁浓还是有反应的,可否让他知道,当日青泽并无害人之意?”
柳扶微无奈耸肩:“再加深他的愧疚感,岂不是越陷越深?”
“你怎知他是愧疚?”
“他陷在这儿,难不成还是反复回味自己多么英勇无敌,一刀砍死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