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儿拿着红色棉布条,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瘪了,嘴角想翘,又使劲板着脸问道:“哪来的?”
“你们挑布料的时候,我让掌柜的送的,毕竟买了二十四尺红布,往后还要在她那里买九床被子的料子,她能不笼络着咱们?”
玉格说着,又抽出一根粉蓝色的长布条给五姐儿,“丝带太贵了,掌柜的舍不得,只肯送这个,你们可以用来扎头发。”
五姐儿笑盈盈的收下,拉着六姐儿道:“看来,还是咱们旧姐姐们的份量更重。”
六姐儿的脸板不住了,跟着笑了起来。
玉格笑着摇了摇头,三人回到东厢。
大家都忙了一整日,一沾枕头,很快就睡熟了。
一梦酣甜,等被叫醒的时候,大姐儿几个已经把冻牛乳全部都处理好了。
“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六姐儿拥着被子坐起来,还有些迷糊。
“你们睡得叫都叫不醒呢。”三姐儿笑她。
玉格穿好衣服到外头看,被她们的成果惊了一跳。
四托盘冻好、切好、裹好面糊的冻牛乳,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摆摊车上,而堂屋的八仙桌上的三个托盘,却是平铺放着的,没有裹面糊冻牛乳上头还垒了三四层没有裹面糊的冻牛乳。
“怎么做了这么多?”这是把牛乳全用了吧。
但是要把牛乳全用了,托盘就不够用,所以她们半夜还起来了一趟,才把所有牛乳都做好冻好了?
陈氏有些不安的回道:“我听二姐儿说,昨儿你们拿了四盘不够卖,就索性都做了,反正冻起来的东西也能放,是不是不大好?”
玉格摇头,“倒是没什么不好,只是这样你们也太累了。”
陈氏松了口气,笑道:“什么累不累的,多的是累还挣不着钱的呢。”
“你们先去洗漱,额娘包了饺子,你们吃了饺子再出门。”
陈氏知道不吃饱没力气干活,所以在大姐儿几个帮着做炸牛乳、玉格几个要出摊卖炸牛乳后,把她们的饮食调到了和多尔济一个规格。
玉格点头,又道:“额娘,买几个小篮子各装十块,让阿玛给他的同僚们都送一送,还有小舅舅那边,送十篮子过去,请他看着安排。”
陈氏看着玉格,为难道:“玉格,那么多,得多少钱?额娘也不是舍不得,你小舅舅那边还好,你阿玛,你知道的你阿玛最不喜这些往来送礼什么的。”
“我知道,”玉格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也不喜欢。
“只是一来,家里欠的印子钱还没有准信儿,这其中说不准就有能说得上话帮得上忙的,就算没有,大家一块做事,关系处好了,日常也能帮阿玛多担待些,二来,咱们做买卖,最要紧的就是关系人脉。”
难得阿玛是个小官,小舅舅是个小兵,好好经营起来,就是他们能安生做小买卖的保障。
“比如市税,我听说律法上头规定,没有铺子店面摊位的小本生意,不用交市税,可是这大小又没有个具体的界定,真做起来,往往是每个胡同的栅栏处都要孝敬,还有街上的牙人和巡逻的官兵什么的,都能过来掺一脚。”
三姐儿、四姐儿和六姐儿在一旁听得认真,闻言点头道:“怪不得昨儿你送出去那么多炸牛乳。”